第三章 情窦（2）

    厉阳手舞足蹈，状若癫狂，在热浪的呵护下，满怀激情地飞奔到方队。队里的眼神惊怔疑惑，十几分钟前，眼前的这个小子贵妃醉酒，晕倒在地。倏忽之间，仿佛打了鸡血，活蹦乱跳地飞了回来，只是，脑子有点问题而已。

    一个一个凝视，熟悉而又青涩的面孔让他激动异常，自己的青春，纯洁的友谊，在这一刻，一张张犹如电影胶片一般，轮番播映。回忆与现实重叠，十七年前的画面，让他差点流出泪水。穿透阻隔，那张清纯的瓜子脸，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似有魔力一般，再次吸引住厉阳的灵魂，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束手投降。

    教官赶回操场，训斥厉阳走回方队。走在方队行道，与相熟的同学挤眉弄眼，手上的小动作戳向伙伴，短暂交战，只能随着厉阳的离开宣告结束。刘教官阴沉着脸，整理方队站姿，或许自己的威严受到调谑，对这帮孩子的要求无形提升。

    炽热烘烤，一年二班的学生站的昏昏欲睡，教官稍息放松，对着方队说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作为新时代的孩子，饿其体肤恐怕尝试不到，但要想成才，必须要磨炼心志，劳动筋骨。你们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女，是家里的宝贝，可学校不是惯养你们的温床，这里是学知识的地方，是学做人的地方。为了让你们提提精神，大家跟我喊口号，我和你们一起跑。”刘教官身体力行，说跑就跑，领着一年二班方队，跑向操场跑道。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天行刚健，自强不息！”激昂的口号喊声震天，吸引了躲在树荫下站军姿的其他方队。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斗志昂扬，二班最强！”霸气的口号刺激整个一年级新生，躲在林荫下的其他班级的教官“煽风点火”，对着自己的方队呐喊：“二班说她们最强，你们同不同意？”

    “不同意，肯定不同意，我们四班才是最强方队。”

    “谁说二班最强，我们一班才是公认的最强班级，听班级名字也都知道了。”

    数十个方队群情激愤，对着二班方队大放厥词。教官克制学生们的情绪，领着大家，走进跑道，逐一开始拉练奔跑。

    四百米跑道宏伟壮观，全是身着军装的孩子。口号你方唱罢我登场，少年朝气蓬勃，似有用不完的劲儿，都在憋一口气，不愿在嘴上落败。

    “扬帆把舵，奋勇拼搏，傲视群雄，唯一独尊。”一班的口号狂妄点睛，杂乱的脚步声破坏了霸气的凝聚。

    “四班心齐，所向无敌，军训学习，都是第一。”四班的口号有理有据，至少在学习，的确敢称第一。

    ……持续了十多分钟，教官领着疲惫的孩子们，各回各班的站队区域。立正稍息不断交替，调整松散的队伍，报数点名，却是有气无力的接力。一年二班的方队，刘教官对这帮孩子颇为满意，稍微让报数慷锵有力，立马宣布今日的军训内容全部结束。

    吆喝狂喜掩盖了疲惫，脱下泛湿的军帽，奋力扔向空中，口中狂叫：“耶！解放啦！”

    乐极生悲，刘教官走到扔帽子的几个少年背后，压低声线，冷冷地说：“好玩吗？”

    少年们不假思索，扯着嗓子叫喊：“傻啊你，不军训当然好玩啦，我们又不是受虐狂。”愣了愣，顿觉声音熟悉，怔怔地转身，却看到那张黝黑却和蔼的脸。

    “行啊，好玩儿就行！”刘教官躬身对着几个少年说道：“给我再跑两圈，跑不完别回家吃饭。”

    几个少年如丧考妣，颓废地迈动步子，走回跑道，亦走亦跑的在跑道上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