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窦（4）

    刷锅洗碗，厉阳乐在其中。父亲坐在堂屋，难得闲下来小憩。母亲躲在房间看电视，对如萍和依萍冰释前嫌深感欣慰，陆振华怒打王雪琴，愤然咒骂王雪琴不知廉耻。母亲拍手叫好，嘴里喋喋不休喝骂王雪琴自作自受……

    父子两坐在堂屋对弈，战局厮杀的异常激烈，父亲皱眉思忖，口中赞扬厉阳。

    “行啊你小子！几日不下，进步倒不小。让你车马能够和我旗鼓相当，确实不错，再过几年，恐怕老子就不是你的对手啦！”父亲黝黑的脸孔露出灿烂的微笑。

    厉阳故作镇定，假装不服气，对着父亲激将赖皮：“平局不算，我们再来一局，我不要你让。”

    “嘿！还不服气，行啊，看老子怎么虐你。”

    父子两人再次摆开阵容，双方布局开始，厉阳回忆现实世界手机游戏的象棋棋局，一步步作局，引诱父亲进入陷阱。厮杀十多分钟，父亲败局已现，又苦苦挣扎了几分钟，方才不情不愿的投降认输。父亲疑惑盯着厉阳，似乎有话要说，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只是潦草回答：“有点意思，再来一局，老子还不信了，能输给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又是鏖战半小时，厉阳隐藏胜局，尽量败得合乎常理，算是给父亲台阶下。现实世界的曾经，下象棋是父亲的爱好之一，抽烟是他的另一个爱好，也是这个爱好，让他早早地离开了自己，没能安稳的享受晚年的生活。

    父子两人约好明日再战，父亲信誓旦旦夸下海口，赢你要赢得漂亮才能算赢，惨胜只能算输。厉阳迎合父亲，只能讪笑应允。

    梳洗完毕，躺倒在床上，一切都是熟悉的，一切又都是陌生的。自己入梦而来，解开心结，迎接未来，可要如何才能改变历史的轨迹，是蝴蝶效应的蝶变，还是穿越的先知先觉。

    明日，是一场刻入骨髓的回忆。那是近在咫尺的相遇，擦肩而过的芬芳能够让厉阳怦然心动。是回避走廊的擦肩而过，还是勇敢地迎上去，上演历史的重叠。告白，那是痴人说梦，十三岁的少年，走到少女面前，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等到你的不是耳光，恐怕就是教导主任的口水训斥。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所谓伊人，却在心头。算了，随遇而安吧，刻意逃避只是懦弱的回避问题，入梦而来的问题没有解决，始终摆在那里，只会让人浮想联翩，藕断丝还连。

    苍穹骄阳炙烤，死寂的沉静。

    林荫下，一年二班方队静站军姿半小时。燃烧似的气息弥漫周围，汗水浸湿军装，折磨的少男少女死气沉沉。刘教官瞧着时间，下达指令，稍息放松，自由活动十分钟，再行集合。孩子们兴奋地冲进小卖部，买冰棍躲在房里吹电扇。

    林琴儿青春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躲在小卖部看动画的厉阳仿佛受到召唤，似有灵犀一般转身回头，恰巧看到林琴儿和几个女生走进小卖部买冰棍。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融化的冰水滴在裤腿上，厉阳恍若未觉。几个女生站在阴凉的屋檐下，皱眉昂首瞧着鬼天气，似乎在咒骂鬼老天，快点下雨吧！

    林琴儿凝视操场中央一排香樟树，苍翠参天，树下四班和五班的方队颓废站着军姿。静静地站立，那双眼神是在感怀闷热的烦躁，亦或暗恋的背影。闲聊拉回愣神的林琴儿，几个女生又躲进屋里，任凭吊扇卷起的风浪吹拂。女生们脱下帽子，发丝飞扬。看得呆傻的厉阳在厉平地拉扯下，走出小卖部。

    浮云掠影，朦胧的云层缓缓游移，灼痛的光线隐藏起来，天空变得灰蒙蒙的，猝起的大风携带热浪，卷起了沙尘。

    女生们的祷告应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瞬间浇灭燥热。躲在学校的阶梯教室，教官对一年级新生开始上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