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自家爹爹焦急的脸,她觉得身心俱疲,想对爹爹说,她什么都不争了,六年前她便不应该争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纵使她打断了他的腿,非把他的脸扳向自己,但凡他有一点额外的力气,还是要不管不顾地把头转过去。
但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看见挤在人群中的丈夫,心中突然觉得可笑,李郎啊李郎,如此拙劣的手法,连我都能想得出,是你下毒害我,如何能瞒得过我爹爹?
你平日里聪明绝顶,怎么一遇到那个小贱人,就迷得神魂颠倒,净干出蠢事了?
方刚为女儿盖好了被子,这位屹立朝堂多年不倒的老尚书面色铁青,待安顿好女儿后,他强忍着怒气,指了指门外,对亲家说,“李大人,可否出去说话?”
李嘉行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方刚劝动,谁知人家登门当说客来了,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口吐鲜血,昏倒过去。他心中又愧又怒,忍不住瞪了长子一眼,心想是自己教子无方,没教会儿子仁义宽厚,却让对方学了一肚子的坏水。
夹杂在父亲和岳丈的怒目以对中,李大公子慌乱之余也不免委屈,他同样是一头雾水,当初表妹明明说了,她是找靠谱大夫配的慢性药,吃上一年半载才见成效,能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丢了性命,何曾料到药效发作得如此之快,他这边殷勤地给方静倒了杯茶,她才喝了两口,便吐起血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种事,让他连抵赖的机会都没有。
“静儿这孩子,是被老夫惯坏了,贤婿如果容不下她,大可一封休书打发她回家,老夫不会有半句怨言”,刚一出门,方尚书便厉声责问道,“一夜夫妻百日恩,贤婿何至于此,非要了她的性命!”
李照熙脑子乱哄哄的,直到现在,他都不肯相信是表妹骗了他。他们是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为了娶她,他连尚书的女儿都敢舍弃,她有什么理由同他离心?
窦氏却是心如明镜,知道侄女多半是知道了当年的事,记恨到他们身上了,她当机立断地打了儿子一巴掌,“你这逆子,受人蒙蔽,干出这等糊涂事来,还不赶快跪下向你岳丈认错?”
方刚震怒过后,自然也察觉出此事的蹊跷来,女婿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为人处事还算精明干练,倘若真心要害他女儿,不应该用如此明目张胆又蠢笨的法子。他对女婿的印象很好,想到这一关节,面色稍霁,显然是打算再给李大公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李照熙难以置信地看了娘亲一眼,他如何听不出窦氏的言下之意,受人蒙蔽……他能受何人蒙蔽?娘亲这是打算将事情全盘推到朝云身上,他不怀疑自家娘亲有这般颠倒黑白的本事,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朝云指示的……
可表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担得起谋害人命的罪名?只怕这边他一点头,那边方家就会活活把朝云的皮剥下来。
小世子脸色青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惊魂不定,吓得有些傻了,一时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来。小世子是自己偷溜出去玩时溺水的,若不是前来探望外甥的苏夫人跳下水相救,恐怕早就丢了性命。
李如茵顾不得娘家的一摊子烂事,心急火燎地赶回王府,听奶娘用哭腔将事情的原委讲完后,她瘫坐在贵妃塌上,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那位苏夫人,正是已经出嫁了的解忧。
李如茵不相信敌人会如此好心。她怀疑是解忧故意让自己的儿子落水,再假意相救,只是她一时想不出对方如此做的原因,难道大费周折,就是为了让她儿子受些惊吓?
期间李府派人过来传话,一来是询问小世子的情况,二来是说家中出了大事,方尚书将少夫人接走了,还口口声声说要报官,给大公子定个下毒杀妻的罪名。
李如茵不为所动,一心一意只是守着自己的儿子,她如今是惊弓之鸟,不敢离开儿子半步,唯恐旁人趁她不备,暗下毒手害了小世子。
这是她后半生的依靠与寄托,也是李家以后富贵的根源,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半分的闪失。
小世子中午时侯好多了,可以下地走动,他凑到李如茵怀里,抹着眼泪说,“娘,我真害怕,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幸好有美人姐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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