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年”。
一个人被欺骗时并不会觉得有多愤怒,那是他不知,可当他接近真相时,唯有倍感凄凉。
越泽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会有蹊跷,可母后走后不久,外祖父也驾鹤西去,他身边空无一人。
偷来的史书记载终归是见不得人的秘密,越泽紧捏着纸放在烛火上,同许多次火烧信笺一般,终归也会化成灰烬,可越泽这次却颤着手点了几回也未好。
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住越泽的手腕,火苗如同恶兽吞噬,窜出明黄色的光,耳边传来的是海棠君的告诫:“往事想得太多只会深陷其中。”
房内漂浮着淡淡的烟灰之味,海棠君收回自己的手,瞧了眼依旧站在桌前的越泽,回礼既已送到,便也该去睡个好觉了。
“海棠君。”
“嗯?”
身后传来越泽一声唤,本欲翻窗而出的海棠君应声回头看着越泽,少年王爷的泪痕已干,因着未到弱冠,只是束发插簪,窗口有凉风拂过,将他的衣带牵起一角,也令他那双好看的眼泛起旁人读不懂的情绪。
“为何要将这东西给我?”
“不过随手而已。”
“你且是怪是人?”
“是怪又如何,是人又如何?”
“若是怪,自有美酒佳酿予你,若是人,王府太小恐无安身之处。”
“为何?”
“人心自是最可怖之物。”
少倾,两人皆相视而笑,海棠君翻窗而出,房内烛火熄灭,天边的弯月被云层遮盖住了身影,只看得见寥寥几个暗淡的星辰。
青玉站在屋瓦上同春娘一同等着海棠君,没了海棠君在,春娘好似整个人都如枯萎了般,脸埋在膝盖里头,话也不肯多说一句。
“春娘,你为何不喜欢那宫墙里头?”
青玉是憋不住话的性子,见海棠君还没有回来,便戳了戳春娘的胳膊同她说话。
因着春娘埋着的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若仔细听些,还带着丝丝哭腔。
“里头有人哭,有人流血,春娘不喜欢。”
“谁在哭?谁在流血?”
“是君主……”春娘忍不住呜咽起来,她害怕,害怕从前的事会再发生,只要一看见那宫墙,春娘就觉得心揪着疼。
“春娘。”
“君主!”
听见声音,春娘立马抬起头,眼里的泪却止都止不住,哭的更凶了。
见此,青玉乖乖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了,她怕下回再没有海棠君的银子可赚。
等好不容易春娘不再掉眼泪,天边好似白光乍泄,露出一抹鱼肚白,海棠君任由春娘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着,青玉也坐了下来,靠在另一边,三人在屋瓦上自形一方天地。
“日后别再问春娘这等子事了。”
“知晓了,”青玉不好意思地捂着半边脸,随后立马说道:“等春娘醒了,我请她吃糕点去,她不是最爱吃金玉坊的糕点了么。”
海棠君挑眉笑道:“怎么,看来从那些公子哥身上赚了不少钱啊。”
青玉摸了摸鼻子,给有钱公子哥算命可不就是普通的价钱了,再怎么也得涨个三四倍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