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上楼慢点,东西多,别急。我回宾馆等你,一会儿来找我一起吃午饭。”
我连拎带抱地回到了寝室,发现果然又有两个同学到了。
“你好,我叫佟桐,C市本地的。”我对面下铺的女生开朗地先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林谧然,东北人!”我赶紧跟着自报家门。
“我也是东北人!余冬青!”她隔壁下铺的小姐姐从铺位里探出头来说。她看到我在把刚买的东西铺到桌子上,接着说,“你是早就到了,去买东西了吗?”
“嗯,我家太远,所以没带那么多东西,所以就在这儿买了倒方便。”突然意识到她也是东北来上学的话,应该跟我一样人生地不熟,便接着说,“学校南门出去一直走有个好又多,东西很全的,你可以去看看缺什么补一下。”
“好又多是C市本地还不错的连锁超市,买买没错的。”佟桐接话说。
“好,我回头也去看看。”余冬青点点头。
“还有人来了吗?”我边拆新买的被子,边跟她们打听。
“你上铺,刘慕雅,是个美女,还是个会说四川话的帝都人。”
“哪个在说我?”地道的四川话传来,刘慕雅拎着热水壶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哪个相信你是帝都人嘛?四川话那么标准!”佟桐笑着用四川话回她。
我初来乍到原本听不懂她们的四川话,但是也能猜到个八九分。
刘慕雅朝余冬青打了个招呼,然后冲我过来“你是我下铺,林谧然!”她的普通话没有一点四川口音。我点头。
她看着我,又看向余冬青,说,“我解释一下,我在四川上过三年初中,加一年高中。所以会讲四川话。高考前又回到帝都读了最后两年高中,然后就又考回来了。”说完她挤了一下眼睛,接着说,“C市太舒服了,你们来了也不会想走的。”
不知为什么,她的这段话,忽然就让我想起了顾云帆,我正在把被子往床板下铺的动作陡然就停下来了。
门又开了,一起进来了两个女生。“你们好,我叫周海云。”个子高高的那个说。“陈明”稍微矮一些的妹子说。
原本在屋里的四个人重新再自报家门。然后陈明说“我们俩在报到处遇到的,发现竟然是一个寝室的。我们也都是四川的,来自不同县市。”周海云的床铺在佟桐上铺,陈明则是我隔壁的下铺。
“哎,我上铺怎么没有名签?”陈明突然发现。
“我报到的时候看了宿管名册,我们七个都是同系同班的,确实没有第八个。”佟桐说。
“我们都是同班的?太好了,那岂不是学习生活都在一起?”我还是挺满意学校这样的配置。
陈明听到后,立马跑出了寝室,过了一分钟回来说,“其他寝室也都是七个人,看来就是特意配了张空床。是不是放箱子的?寝室连个柜子都没有。”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余冬青看了眼她上铺的名签,“关丛笑,怎么还没到?”她默念。
大家终于安静下来,各自收拾自己的床铺,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布置好。
直到临近中午,关丛笑也没有出现。于是我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离开寝室去招待所找妈妈一起吃午饭。
“同学还好吗?”妈妈问。
我把已经到了的五个人的大概情况跟妈妈说了一遍。妈妈说“看起来大部分是四川人,她们平时可能都会用四川话聊天,你没问题吗?”
“我有什么问题?她们又不是不会普通话。”我回答。
“多跟那个东北的姑娘交交朋友吧。”妈妈建议。
“我可不是这么想的,全都要平等接触。我要尽快攻破四川话,不然在这生活四年多别扭啊。”
妈妈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天下午我没有再回寝室,而是在招待所陪着妈妈的,晚上也陪着妈妈睡在了那里。因为第二日依旧是报到日。
第二日上午再次返回寝室,等着看会不会有正式上课的消息。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就是这个屋子!”依旧是四川话。然后探头进来一个大眼睛长睫毛的娃娃脸,“这个是304哇?”继续四川话。我们都纷纷点头,她便一脚跨进大门,说“我是关丛笑,本地人。”
然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她回头摆手,身后一个穿军装的小伙子就跟了进来,拎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
“谢谢叔叔!放下就行了。”我们再次瞪大了眼眶。叔叔?他明明跟我们差不多大!
原来周丛笑家里有军区背景,送她来的是她爸爸的勤务兵,她从小就管这些人不分年龄地全部尊称叔叔……
正式开学后,我们也发现我们这个37人的班级里,刚好30个男生和我们7个女生。
而这七个女生中,余冬青和周海云稳重、好学。关丛笑和陈明可爱、积极。佟桐和刘慕雅时尚、八卦。她们迅速组成了两两常在一起的组合。而我并没快速找到该与谁组对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厌倦了中学时的那种女生的小团体,想像当初顾云帆那样独来独往的过完大学生活。
然而我跟任何一组人在一起时都有事情可做。学习时找周、余,买衣服时找刘、佟,聊肥皂剧找关、陈。吃东西时,就找谁都行。
后来的四年,我与这六个女孩子相处得有欢笑、有泪水,她们会在你懈怠时催促要把握好节奏,在你失败时给你鼓励。我像这家里的另类,没有特殊地跟谁更要好,但却把她们全部都当成家人。
直至20年后的今天,我们7个依然有自己的网上“寝室”,偶尔在里面闲聊八卦和人生。寝室的名字依然叫“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