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幸亏你拿的是MP5,被这枪打到后会有移动缓慢的效果,就像瞬间动不了了。换一把枪,第一枪没打死,人估计就跑了,或者反杀你了。”
就这样,我正式成了战队的一员,队内名字就叫“ilLuSioN-MIMI”。
开学后,我去了活动中心报到。陶拉告诉我那个CD机一直锁在中心的柜子里,佟宇辰并没有来拿走。
接下来的值班,我很长时间没有再跟佟宇辰排到一组。我不知道是佟宇辰跟陶拉打了招呼,还是陶拉猜到发生了什么,所以刻意帮我们避开尴尬。我也发现,佟宇辰值班的次数明显地变少了,大部分时候两周才能见到他一次。当然所谓见面也只是点头错过而已。
既然他不想跟我说话,说明心里还有芥蒂。这时我肯定不能再主动跟他聊闲,不能把好不容易释清了的水又给搅浑了。等到他想跟我冰释前嫌,才是他真的想通了的时候。
一个月后,科大卡拉OK比赛的告示出来了。
我在高中的时候一直不敢参加这样的比赛。到了大学后,这半年在活动中心的历练已经让我不会害羞于面对陌生的人和观众,偶尔在小厅唱歌收到的捧场也让我对自己的歌声越来越自信。所以我去系里报了名。
报名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林晓然”,就是那个军训时一曲民歌震响军营的姑娘。
我跟陶拉说了我报名比赛的事情。陶拉和几个师姐一起陪我选了歌,娃娃的《漂洋过海来看你》。她说在比赛前都会排我在小厅值班,我早点来可以多练一会儿。
于是那段时间,我寝室唱、水房唱、活动中心唱,各种常出现的地方都留下了《漂洋过海来看你》的歌声。直到毕业后很多年,我们寝室女生听起这首歌还是会觉得“魔音绕梁”。
开学后一直没有收到足球社开会的通知,于是我在某一次见到韩度的时候问他:“足球社今年不活动了?”
“再过一个月,学校的足球场要翻新,翻新好差不多又要快到期末考了,天气也热起来了,所以今年春季杯停办了。”韩度回答。
“那好可惜啊,我还想再跟着付学姐一学期呢,下学期她和社长大四,估计就不管了吧?”我说。
“没事,还有我呢。他们走了我可以带着你。”韩度说。
也好,我可以安心准备比赛。
这天下午我们没有课,原本坐在对面抱着本漫画书在看的佟桐突然抬起头问我:“谧谧,你最近有没有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怎么想起问这个?”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提问搞得一愣。
“我家买电脑了哈。我想起你电脑玩得久,当然问你了。”佟桐说着,已经凑到了我身边。
“我其实没打很多游戏,现在很偶尔打一下CS。”我指了一下电脑桌面上的图标。
“你玩一下我看看呢?”佟桐说。
于是我打开了单机的CS,设定了简单的程度,对手只选了1个,开始给她演示打法。
一局下来,虽然我死掉了,佟桐还是说,“挺好玩的嘛!”
于是我把韩度教我的那些基本操作交给她。
如果韩度说我是上手很快的女生是真的,那么佟桐则是上手更快的那类。
我再在宿舍网跟韩度他们凑热闹的时候,佟桐偶尔会顶着我的名字玩一会儿,倒也没被谁注意到有什么不同。
系里先行举办的参赛歌手选拔很快开始了。我惊喜地发现足球社的付梦欣师姐也参加并通过了系里选拔。大一年级组里,我和林晓然通过了选拔,我们因为相似的名字,被人以为是姐妹花,颇受关注。
当晚我打了个电话给家里。
“爸,我通过系里的卡拉OK比赛选拔了,下周就会正式演出了!”接电话的是爸爸,我兴奋地告诉他这个结果。
“哦,挺好。”爸爸的反应有些平淡,“你别把这些太当回事,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知道了。”我“乖巧”地答应,挂断了电话。
我其实早该预料到这个结果。父母对我的管束一直如此严格,所以才任何时候不准我7:30以后回家,我箱子里妈妈给买的衣物清一色的是过膝包肩的长裙,我必须是长直发不能烫卷,也不能染色,而且最好束起来,别披着。他们对这个年纪的“乖乖女”应该有的样子有固定的形象摆在那里,我只需要去遵守就好了。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庆幸自己考得这么远。我可以参加各种活动,可以晚归,可以喝酒,可以买一堆的牛仔裤T恤,而不让他们知道。可能我的“叛逆”出现得比较晚,但它还是来了,而且持续到了我工作以后。
一周后,科大室内篮球馆举行的演出现场,寝室的姑娘们、ilLuSioN战队的成员、活动中心相熟的人都来为我捧场。足球社的人也几乎都来了,因为我和付师姐都会参加。
第一次要独自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心,我还是在上台前紧张得手发抖。幸亏对这首《漂洋过海来看你》,我已经熟悉到在口腔里形成了肌肉记忆,即使再紧张也不会忘记。我很顺利地完成了表演。
赛后结果公布,林晓然凭借难以逾越的专业民歌演唱技巧得了第一名,我和一位管理学院的女生并列第三名。
最引起全场轰动的,其实是获得第二名的男生,他颇有些后来几年流行起来的“反串”风,但仅仅是声音,没有装扮。他唱王菲的《人间》,声音一出,宛若天籁,相似到连我都自愧不如。可惜我看到大家在承认他唱得当真又好又像的同时,也在指指点点,甚至有嘲笑他言行举止不够爷们儿,不免为他觉得委屈。
人们总是对“男生”、“女生”应该如何,有固定的标签。
就像我就应该乖、不喝酒、穿长裙、梳马尾、早回家、甚至应该打不好游戏、不懂足球……他是个男生就应该勇敢、硬气、豪爽、声音粗砺磁性、性格大大咧咧,而不是阴柔、婉转、敏感、偶尔会有兰花指。
那一刻,这些刻板的标签,让我滋生了越来越多的厌恶,和试图反抗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