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寺佛殿内。
赵喜生坐卧于大佛正面,一旁放置之物并非木鱼,而是满地酒瓶,东倒西歪。
凌音远远低瞥,满眼不屑。
“废物。”凌音低吟。
赵喜生欲拿酒瓶之手轻微颤动,他不言语,只是仰面感受大佛,闭眼不闻。
这酒,是山下金陵城城门边上荒野孤僻之处,那家的。
十里便能闻见百花酒香。
那个小破地方,对赵喜生来说,是人间仙境:满屋美酒,满园酒香。
他家的酒瓶子也是做得精致特别:圆肚细脖,花瓣状瓶口,盖上一层深红色纱布。瓶身是简单的乳白色陶瓷,容量极小,一口就没。
拇指轻抚花瓣瓶口,可触觉其细腻纹路,亦是赵喜生独癖享受。
阿无,肖林离去片刻之后,气氛骤减。
赵喜生与凌音两人之间,毫无客气可言。
这素不相识两人,似乎是认识。
这初次见面的两人,却像是上世结下梁子的仇人。
阿无在时,凌音寡言少语,眼神单纯。
阿无不在,凌音寡言少语,多出一份凛冽无情来。
赵喜生打趣道:施主还真是性情多变呐
枯叶送来冷风,砸于木门上,闹得年迈破旧陈木嘎吱作响。
两人寂静无言......
风,逐渐狂躁放肆。
赵喜生起身关门,转身回头,却见凌音伫立于大佛之下。
“你知道这佛前曾有过一只猫吗?”
冷不丁的询问使赵喜生一愣。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现在这个鬼地方,连只鸟都不愿意飞进来。”
赵喜生疑惑,她怎么知道有猫?
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相传,这坐佛初建竣工时,一只瞎眼猫卧于它的双腿之上,生命垂危。
此山高于万山,险于千涯,路途遥远,无人知道它是怎么爬上来的----带着一双失明的猫眼。
瞎猫好像在找它的最终归宿,不远万里。睡卧佛膝间,苟延残喘三日有余才死去。
凌音面无表情,凝视佛像。
赵喜生觉得她并不简单,她总是会让人毛骨悚然。
良久,凌音乍然开口,说:“她会回来吗。”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眼神,依旧没有离开佛像。
真让人摸不清头脑。
“阿无吗?今晚大概会回来,最迟明日早晨。”
赵喜生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独这尊佛,她却很喜欢。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赵喜生苦笑:诡异的女子喜欢诡异的佛,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