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作战计划恐怕要变动一下了。”又对在座的部队长官们挥挥手说:“你们先回去吧,掌握好部队,随时待命。”
等这些军官走了之后,薛岳终于按捺不住,愤怒地说:“钧座,这是为什么呀?你明知道现在时间有多少宝贵,为何还要推迟总攻的时间?这仗要是输了。责任由谁来承担?我薛伯陵到一战区来可不是专门背黑锅、擦屁股的……”
这段时间薛岳心里很不痛快,原本大好的局面由于某些人作战不力。让敌军扭转。现在靠着重大牺牲换来的机会又要被生生的浪费掉吗?
他的怒火越来越大,嗓门儿也是越来越高。战区指挥部各科室的工作人员都偷偷地打开房门向这边窥探。
晏参谋长忙喝斥道:“看什么看,你们都没有事做吗?”围观的众人吓了一跳,忙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喝退众人之后,他又劝薛岳说:“总司令,您也消消火气。都是为党国效力嘛,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眼下正是危亡之际。国家还要仰仗您呢!”
薛岳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却把茶杯、文件全扫到了地上。
程潜倒是稳得住,他细细地咂了一口茶,将一份密电推到薛岳面前,不紧不慢地说:“伯陵啊,你这个脾气可不行,先看看这个吧!”
薛岳狐疑地打开电报一看。突然惊得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唉呀,委座怎么这么糊涂啊!上海、南京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样的条件怎么能答应,分明是日本人的缓兵之计嘛!”
原来,在国民政府的多方努力下,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终于同意调停中日战争。日本人表示可以谈谈。不过要求国军在谈判期间不得对日军采取敌对行动。一战区的攻势当然也不能例外。
程潜咳嗽了一声,斥责说:“伯陵,你现在是战区前敌总司令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口无遮拦?委座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下属执行就是了。”
薛岳忍不住说:“可是这件事情明显是错的,您是不是该再向委员长呈情?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您是知道的。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次大水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国人。咱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鬼子溜走?”
程潜心里也对花园口一事耿耿于怀,尤其是这些天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死难者照片,他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虽然报纸上都在异口同声的斥责日军没有人性,为全人类公敌,但他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这上面骂的所谓“没有人性的全人类公敌”不就是他自己吗?
他一直在对自己说挖开大堤不是自己的错,自己只是按照委员长的命令行事而已,可到半夜里还是常常被噩梦惊醒。一具具泡得发涨的尸体,空洞幽怨的眼神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拷问他的良心。
薛岳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指着程潜的鼻子大声嚷道:“钧座,您要是不敢跟委员长去说,我去!”
程潜气得浑身发抖,说:“好,好!你薛伯陵是英雄,我是程某人是千古罪人。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个战区司令长官老子不干了,你们谁爱干谁干!”说着把军帽一摔,气冲冲地就出了指挥部,留下一大堆人呆立在当场。
过了半晌,张副参谋长说:“两位长官,钧座也被气走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晏参谋长沉吟片刻,说:“军委会的命令咱们不能不听。我的意见是先让各部收缩一下,谨守防线,尽量不要与当面的日军发生冲突。我再去劝一下钧座,然后把我们一战区的意见反馈给军委会,由军委会定夺。”
张副参谋长欢喜道:“这是最妥当的办法。薛长官意下如何?”
薛岳气还没消,哼了一声说:“我要去武汉觐见委座,当面把这个事情说个清楚。”
张副参谋长吓了一跳,说:“这,这不好吧!”
晏参谋长想了一下,却表示支持,说:“薛长官去一下也好,让委座知道咱们前线的情形说不定会回心转意。不过,您可得收敛一下脾气,千万别让委座下不了台。”
薛岳说:“放心吧,我没那么浑!”说着把带来的文件用胳膊一夹,推开房门扬长而去。屋内,晏参谋长和张副参谋长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97军也接到这封电报了,郑卫国、周参谋长、段双虎、熊处长、梁东凯五人默默地传阅了一遍,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过了半晌,周参谋长终于问道:“军,咳,军座,您打算怎么办?”可能是嗓子里憋了一口气,咳嗽一声才把话说出来。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郁闷地说:“你来草拟一份电报,把当前的形势详细地给委员长说一下,希望能说服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熊处长忧虑地说:“就怕小鬼子不可咱们时间啊!”
果然,就在一战区停火当天,日军立即开展了大规模的营救行动。数十架运输机来回奔波,不停地给被困日军运送物资。可以想象,一旦准备妥当之后敌军就将展开突围。与此同时,徐州方向也紧急调动了作为方面军预备队的第五师团,准备赶来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