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岔了。”
何应钦忙道:“还请健公指点迷津!”
白崇禧忙摆手道:“不敢!”又解释说:“敬公以为辞修一派如何能有今天的声势?”
何总长酸溜溜地向上面指了指,撇嘴道:“有老头子撑腰呗!”
白崇禧不以为然地说:“那也得扶得起来啊!依我之见,无非是有十八军这个种子部队。松山越是至关紧要,日军必欲得之而后快,到时候只怕免不了有一番激战。要是没了十八军,辞修还是辞修吗?”
其实要论本质,还是何应钦看得透彻。何应钦虽然是军人出身,却偏向于一个政客,所以有些事情要看得明白一些。白崇禧则不然,他本质上是一个军人或者说是军阀,军人的局限性让他对政治不太敏感,而军阀的本性却又让他太过迷信武力。当然,他的看法也不算全错,陈诚要是没有十八军,土木系也就失去了根本。
有人可能要问,为什么第十八军在淮海覆灭之后,陈诚反而官运亨通,甚至在湾湾当上二把手呢?其实道理很简单,恰恰是因为土木系已经土崩瓦解,陈诚才能更进一步,否则的话,委员长焉能放心?
咳咳,扯远了,言归正传。
何总长闻言眼睛一亮,长笑道:“真是当局者迷,多谢健公了。”
白崇禧摆手笑道:“没什么,帮你也是帮我嘛!”
别看白崇禧平时跟陈诚客客气气,跟何应钦有时候还剑拔弩张,事实上白次长跟陈部长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除了性格原因以外,最根本的分别就在于两人对待杂派的态度上。同样是吞并杂派部队,何总长多采用拉拢手买的政策,和相对独立的地方军阀,比如桂系的关系都比较好。
陈诚则不然,前面提到过,他的政策是非我即敌。不然区区一个十一师如何能发展成土本系这个庞然大物?想当初,陈诚为了扩充部队,甚至连杀将夺兵的事情都干过。吓得杂派部队都不敢跟他离得太近,生怕一不小心部队成了陈诚的,脑袋也成了陈诚的。白崇禧身为桂系大佬,自然对此深为不满和警惕。
说完,白崇禧又好奇地问道:“敬公。你只说军,还没有点将呢?”
何应钦解决了一件心事,还顺便阴了陈诚一把,不禁心情大好,笑道:“这一将不过是无名之辈,只怕健公没有听过。”
“哦?”白崇禧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快说来听听!”
何总长伸出一根手指来,笑道:“此人是土本系后起之秀,名叫胡链!”
“胡链?”白崇禧想了一下,问道:“可是民国26年守罗店的那位胡团长?”
何总长惊讶地说:“健公也听说过此人?”
白崇禧得意地说:“哈哈,略知一二,略知一二。诚如敬公所言。此人乃土木系后起之秀,实为大将之才,不可小觑。”
何应钦哈哈一笑,打趣道:“我记得健公向来目无余子,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健公对军中晚辈如此盛誉呢!”(注:白崇禧确实很骄傲,甚至可以说目中无人,这大概有才的人的通病)
白崇禧尴尬地笑了笑。又正色道:“敬公,我绝非虚言。军中堪称大将者无非两人,除了张罗盘(指桂军悍将张淦),就是这个胡伯玉了。”
又解释道:“当年罗店战斗之激烈,想必敬公早已熟知,我就不赘述了。民国29年,第11师守当阳,与日军恶战。时值危难之际,阵地几欲被破,而胡伯玉仅用一个团的兵力便迫使日军仓皇撤离。其善于用兵。可见一斑。”
何应钦对这些事情一向不怎么关注,奇道:“哦,那他是如何做到的?”
白崇禧笑道:“正面虚张声势,又派部队经小路包抄日军侧后。敌将以为我军援兵云集,担心被我大军合围。只好匆忙撤兵!”
何应钦赞许道:“确实难得!在危急之时,还能如此冷静地判定和决断,颇有几分唐太宗解马邑之围的风范。”说完心里不禁有些泛酸,为啥自己这么大的派系竟然有点儿后继无人的感觉呢?
白崇禧哈哈一笑,说:“敬公这是打算捧杀么?”
何应钦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我岂会跟小辈一般见识。再说这个胡伯玉毕竟是黄埔四期毕业,好歹也算是我的学生。他能有所成就,我这个老师只会替他高兴。不过他现在才是预九师师长,骤升为第18军军长,连跳两级怕是不妥!”
白崇禧笑道:“嗯,就知道你们中央军规矩多,不像郑胡子那个草台班子,想让谁上就上谁。”
何应钦装作没听见白崇禧的讥讽,直接道:“健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这个方案向委员长报告如何?”
白崇禧忙道:“这还只说了松山之后,按郑胡子的建议,还有……”
何应钦忙摆手道:“委员长现在一心只想守住物资通道,缓进的策略虽好,但委员长是不会答应的。”
白崇禧一听,不禁神色一黯,叹息道:“若不如此,只怕又是一场大败!”
何应钦犹豫了一下,说:“也罢,那咱们就先分析一下那份建议书,再向委座进谏如何?”
白崇禧大喜,忙道:“如此最好!”
于是何应钦忙让部下找来郑卫国的那份建议书。白崇禧迫不及待地拿过来一看,刚翻开封面,就见上面赫然写道:此书万不能落于敌手,否则大事去矣,切记,切记!
“切,胡吹大气!”白崇禧有些不爽地翻开下一面,只见上面写的是缅甸以及周边各国军政态势,不禁精精有味地看了起来,就连何应钦几次叫他都没有听到。好在何应钦这些年休身养性,颇有几分气度,人称“何婆婆”,倒也没有生气。
等何应钦细细品完一盏茶之后,白崇禧才匆匆看完第一遍。何总长笑道:“健生,此文如何?”
“妙极,果真是妙极!”白崇禧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大呼道:“痛快!不行,我还得再看一遍!”
何应钦看着自己刚续完水的茶杯一愣,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白次长心旷神怡之下,竟然连茶杯都拿错了。
一连看了三遍,终于把这份建议读了一个通透。白崇禧突然站起身来,怅然若失。
何应钦奇道:“健生,你这是?”
“唉!”白崇禧长叹一声,说:“想不到我学兵法三十年,竟然比不上一个草莽出身的郑胡子!”
何应钦笑道:“不至于吧,健公何需妄自菲薄!”
白崇禧突然一把拉起何应钦,急切道:“敬公,走,我们这就去向委座当面呈情!”
何应钦一愣,不解道:“为何要这般仓促?”
白崇禧叹道:“要是没有看到这本小册子倒也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知晓郑公之韬略,要是还打败仗,日后岂不沦为国人笑谈。”
何应钦无奈道:“好吧,健生,你若能说服老头子,我没有意见!”
于是,两人忙联袂去见常凯申。不出何应钦所料,委员长最关心地还是滇缅公路和物资通道能不能保得住,对于缓进之策根本不认同。不过有郑胡子这个“常胜将军”的建议,还有“小诸葛”白崇禧的力荐,委员长还是部分采纳了部分建议。其中就包括提前在松山一线修筑防御工事,并同意以得力一部防守大军后路,以便大军在危难之时能顺利退往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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