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混沌效应,但是我没想到自己是那只蝴蝶。
当我最后一次从那个该死的地方跑出去,呼吸到那个容器外的空气时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我真是太可爱了。当然不是指我真的可爱。
无知的幼虫都渴望破茧而出,对于我而言那个茧就是我工作生活的地方。现在我出去了,却进入了一个包裹着茧的,更大也更耐人寻味的牢笼里。
以前我是个研究员,天生的研究员。每个人的叠加态已经定义了他。我在那个研究所宣布辞职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他们同意了,但其实只是欲擒故纵,趁我放松警惕,捕捉蝴蝶的网已经缝好了。那天我肆无忌惮的奔跑,衣服像鼓起的风帆,把我拖向深渊里,披着人皮的兽磨牙吮血,等待绞死我的理智的线断掉,我落进淤泥里,社会暗无天日的流沙底层。
我去了另一个城市,那里美丽又堕落,就像荆棘,刺穿了别人的身体,给自己染上鲜血,成了人人喜爱的玫瑰。我喜欢时间那种好闻的气息,指针的磨盘把时间磨成沙粒,铺在沙漏里,散发安魂香水的迷人味道。
当一个钟表匠在这个时代是最过时的事情之一。他们知道我辞职之后都觉得我疯了。我觉得也是,但是必须有一个人第一个这么做。在他们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混沌蝴蝶已经大大张开柔弱的翅膀,打算给世界致命一击。
我那该死的想象力和惊人的灵巧双手创造了很多没用的神话。诡异的色彩,斑斓的臆想,有那种梵高或高更的疯狂,所有大大小小的钟表一刻不停的疯狂转动,到了特定的时间,它们会定时**一样一起作响,就像斑斓的魔法或者巫术。时间不会流逝,流逝的是我们。
我喜欢自己和时间一起,但是两个各自孤独的东西在一个地方,孤独就变味了。我会等到时间无聊,它会离开。
我在时针和分针的阴影中,什么也不想,直到时针和分针剪刀一样把我剪碎,去划破别人的肌理。我不完整,于是我借了那么多时间碎片,妄图按想象的样子拼成完整的自己,但这些时间本来也不属于我。于是我成了别人生命的延续,我正在想的也许不是真正的我真正想的,不确定我表达的是不是自己正表达的。我是别人拼凑的,所以我不能死,我死了就相当于我杀了很多人,或者我被很多人自杀。宇宙产生每个东西都有它的目的,在我达成目的前我得活着。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所有钟表同时停止转动那一刻。
可是我还是太可爱了。
无论我愿不愿意,海浪总是会来的。
小时候我的领养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海,还有喝酒。他第一次带我出去,我看到了什么是大海。翻涌的浪花,无忧无虑的海鸥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开了五枪的左轮,还有一张截然不同的字条。
盥洗室的镜子被我砸的支离破碎,我被分的一块一块,拼成一个乱糟糟的东西,像混乱的时间碎片。左上侧有一个弹孔,我还记得当时我用勃朗宁指着镜子中我心脏的位置,一本正经的发誓再喝酒就崩了自己。这个枪口说明我是认真的。当我离开镜面反射区域时那个伤口也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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