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倏地一痛,身体一个踉跄几乎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都扫在了地上,其中一只上好的玉鸾点翠金步摇随之掉在地上断成两截,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苏妍姿……”我眸光微凝,然后暗下去,狠狠咬了咬唇,淡粉的唇瓣上显出月牙的白印子,几乎要沁出血来:“是苏妍姿,她竟如此恶毒,想要害我腹中的孩子!”
好,好,好一个苏妍姿!麝香,相思子……这些东西可都是堕胎的毒物啊!她怎么敢……她怎么敢!也许,是我错了,以为自己谦和待人,那人也会以此相报,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
而今才道当时错!
“可是福晋和她无冤无仇,平日里除了行礼请安说的那几句话,几乎跟她没有任何联系,再加上福晋素日里见她性子软弱也提携了她不少,她为何要害我们福晋!”清浅眼眶微红,咬牙切齿恨声道。
我伸出手来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一凉,瞬间又是一阵绞痛,脸上已是泪流满面,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颤声问江沅:“我的身子不打紧,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保得住么?”
江沅默了半晌,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悲伤和怜悯:“微臣会尽力而为。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微臣诊治不力所造成的,还请福晋责罚微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怔怔地抬手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轻声道:“你走吧,我不怪你,你也无需自责,因为错不在你。此事,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四爷。”
“福晋……”
“清浅,请江太医出去!”江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被我厉声打断,清浅也摸了摸脸颊上的眼泪,忙道:“江太医还是先回去吧,福晋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见我如此,江沅也只得作罢,再次向我磕了一个头之后便离开了,我重重地跌倒在了床榻上,手死死攥着被角,身子仍然心有余悸地止不住颤抖,心中是恨极了苏妍姿。
清浅扑通一下跪在我的脚边,几近嚎啕大哭地哀求道:“福晋,奴婢求求你,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快去将此事禀报给四爷,让四爷来为咱们做主吧!”
我没有说话,从被窝中拿出一件婴儿穿的肚兜,那是我原本欢欢喜喜绣了要给我的孩儿穿的,赤石榴红线杏子黄的底色,绣出百子百福花样,一针一线尽是我初为人母的欢悦和对腹中孩子的殷切之情。
我怔怔地看着这精心绣作的肚兜,十分心痛地将肚兜贴在心口,两行清泪终是忍不住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心也随之化作了灰。
孩子,我的孩子……额娘没用,是额娘的错,若是额娘早些发现,你也不会受此横祸。如今虽说你还在额娘的肚子里,可是额娘还是害怕,害怕生出来一个身子不健康的孩子……
“清浅,你出去,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我顿了顿,又道:“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四爷。”不是我不想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儿讨回公道,而是我实在,不能够再让弘历担心了。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