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江歌儿去大太太厢房里去取行李,玉梅昨夜睡过的床榻已是空空如也,想必玉梅早已来取过行李了,江歌儿对玉梅无甚好感,故此她的去留,自己亦不关心。自己并无多少行李,随身的一套囚衣已被焚毁,如今不过是将床上的铺盖一卷,扛回梅楼阁下的耳房里便是。
梅楼分上下两层,二楼为安家小姐闺房,并一间净室,一间库房,和一间小小的耳房,设一床一桌一凳而已,虽说是由夜值的丫鬟偶尔歇脚用的,却已然成为桂香私人专属的领地,等闲人家不得轻易踏入。
楼下有设有会客厅,厅旁紧挨着一间小厨房,偶尔有别家府邸的小姐到访,便在此赏花饮茶。梅楼两侧各有耳房四间,桂香杏香一起占了左边的两间耳房。右侧的耳房一间为嬷嬷所居,因嬷嬷近日喜得金孙,得了主家的恩典,回家省亲已有月余,只怕不日便要返回主家,像江歌儿这般初来驾到,自然没有独居的权利,与众多的二等丫鬟挤在一室当间睡大通铺,至于洒扫的茶水丫鬟们,更是无一安稳卧榻,需得和府内各处的丫鬟小厮们分睡在内外院的丫鬟房里,若有主家赏脸,晋了位份便可搬进主家院落里落脚。
一个边陲小地的知府,家中奴仆成群,置景摆设尚且如此奢华,不知原身所居的王宅该是如何的富丽堂皇?如此想来,她是否需上进一些,好歹帮着原主把王家光复起来,就当自己付予这躯壳的使用费了。
江歌儿胡思乱想的,侧躺在床上渐渐睡去,稀疏平常的日子一过便是三五日,江歌儿日常工作还算轻省,因着安家小姐喜欢,倒是也没有丫鬟欺生的现象,除了偶尔听杏香磨叽两声,一切便也安好。
这日清晨,鸡鸣啼日未落,江歌儿起了个大早,安家小姐暂未起身,由着桂香在外间候着,想着自己在安府已有多日,也该去看看檀哥儿了。
江歌儿随意出府得的是安家小姐的允诺,桂香自是清楚,嘱咐了江歌儿几句便放行了。采买婆婆早已候在院墙外,见江歌儿现身,立马领着其出了角门。
“我需往西市处采买食材,巳时便回角门,姑娘切莫贪玩误了时辰。”
“婆婆我省得嘞,巳时定准时在此等候。”
采买的婆婆得了江歌儿的准信,拉着木板车远去,江歌儿见之也急匆匆的往南面跑去。前几日檀哥儿等人在南面码头寻了一处落脚之地,便给安府里递了信,倒是免了江歌儿大海捞针的功夫。
日薄东方,海上雾霭初散,海水清冷,机械的抚摸着礁石,码头上并无船只,数十名穿着布甲子的短工或坐或躺的四散在岸边,岸下有几名渔夫正摇撸远去,期望从这无穷的海水中捕获一家数口人的吃食。
江歌儿按笋哥儿口述的地址,先寻至码头,再折身向北行径三百米,遇牌坊后有一包子铺,包子铺正对的那条小巷走至最底,门上挂一青色布条的人家便是。江歌儿朝门内叫喊:“檀哥儿,福满叔,笋哥儿!”
“檀哥儿,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