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薇城第三道院墙之间的西北角,有一处延辉门,而从延辉门穿过一片园林便是长秋寺。
长秋寺是直属于皇后统领后宫事宜的内侍机构,以大长秋为首。其中分管琅芳苑、萃鸣苑;掌设司、掌庙司、掌膳司、掌服司等,宫中几乎所有大小事宜都由其分派调遣。
其中掌服司就坐落在长秋寺宫建群的最里口儿,因地理问题,除了来这里分派领取各宫衣冠穿戴之外,平日里门前经过的人最少,也显得最为僻静。
他们一身煌炎战甲,肩披尚花锦袍,盔缨下那金漆虎首假面令人望而生畏,所有经过他身旁的内监和采女宫人都会恭敬的退到一边,没人敢正眼看那凶煞的“脸孔”。
因为她们很清楚,直属御前的獠牙卫可不是好惹的...
宫中所有的处刑,几乎都是由他们来执行。更为重要的是,谁若是看到假面下的真实面孔,那么结果可想而知,谁愿意和这些冷血没有感情的刽子手亲近呢?
再加上宫禁之内本就是獠牙卫的巡哨范围,每天都会有三队,两人一队分早、中、晚时段来巡视,宫中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敬而远之而已...
不得圣命无权与任何人交谈的两名獠牙卫,从长秋寺大门径直照例沿各苑、各司巡视,最后来到了掌服司。
看了看四周后,两人相继迈进了掌服司的门槛。
出于对他们的畏惧,司监和所有的内监都不敢靠近他们,只能放任其走动巡视。
而几乎是不成文的惯例,他们在獠牙卫走进掌服司的院落后,司监便赶紧和留守不多的内监采女们快步溜了出去,等到他们离开后再行回来。
此刻整个掌服司内只有两名獠牙卫。
见四下无人,步伐稍缓的獠牙卫走上前,指着东面第三间屋门对着绛昀轻声说道:
“应该就在这里...”
绛昀微微点了点头:
“时间不多,我们分头找吧,以免不要节外生枝...”
“诺...”
后者拱手领命,两人便分左右各自沿屋开始搜查。
绛昀推开了左数第四间屋子的门,里面的光线同样十分幽暗。
层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冠冕,但也只能看到一个基本的轮廓罢了。
他将手缓缓放在了腰际系着的佩剑握柄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前寻探,可是他看遍了所有的层架和柜子也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处。
他准备结束这间屋子的搜查,转而去往下一间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右脚触感有些不寻常,低下头一看,他发现脚下这一块拼贴而成的四方灰砖,明显有空鼓感,再踩踩相邻的几块,他明显觉察出不对劲。
正当他想要弯下腰一探究竟之际,门外传来了动静...
门被推开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便是大长秋耿勒,他的表情似乎很为难,进屋后见并没有旁人在场便对另一人说道:
“我都暗示了她好几次了,可那丫头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就是不点头啊。要不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宫里已经走失了几个宫女,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你说我这份差还干不干了?”
另一人是长晋候杨骥的心腹,在甘泉宫当值的内侍监。
他似乎早就料到耿勒会这么说,一面露出狡黠的笑容一面拉着耿勒的手,将手中装满银两的锦袋放在他的手心:
“哎哟我的耿大人,这事儿我们家侯爷只能拜托您了,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要是那丫头实在不识抬举的话,那我们可以故技重施嘛,只要用这个之前不饮酒,到那时还怕她不从?”
说罢,他又从袖袋之中掏出了另一个白瓷瓶递给了耿勒:
“我们家侯爷不会亏待您的...”
耿勒能够感受到手心那银袋沉甸甸的重量,他终究还是难以抵御内心的贪婪,将银袋收入内袋之余,伸手接过了白瓷瓶:
“不过她毕竟是崇训宫里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乱来的,我看我还是找她再好好谈一谈吧,真要是她不领国丈爷的情,再出此下策...”
内侍监笑着拱手道:
“我们侯爷也不想吃强扭的瓜,真要是她识时务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一切就有劳您多多费心了...”
躲在屏风后的绛昀透过缝隙将他们的勾当看的是一清二楚,而他却并没有露面,直到内侍监离开之后,他才看到大长秋一面咂嘴一面摇头:
“琉茵啊琉茵,你的命可真是不好,才刚进宫一个多月就被这个杨骥这个老色胚子给盯上了,看来你是躲不过去了...”
听着耿勒口中提到“琉茵”两个字,绛昀的心头突然一紧,脸色渐渐开始显得有些苍白,呼吸的节奏也开始不受自己掌控,再加上他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呼吸声要压得很低,使得他的胸口更加堵闷。
他知道,症状又开始发作了...
就在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之际,一个声音听起来绵密柔婉却犹如一道惊雷辟中了他的天灵盖...
“司监大人?”
耿勒一听是琉茵的声音,而且声音就在抬脚便到的距离,吓得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惊慌失措之间他害怕手中的白色瓷瓶被发现,又来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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