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如何?今日哪去了?”白承夙急得不行。
“有人称是你哥哥的随从,邀我去府上游玩,我心里不大愿意,但想着总该给你个面子,就去了。进了那座王府,见到那人确是在宫里的筵席上遇过几次的。但我不喜欢他,他周身许多乱七八糟的黑气。”
白承夙伸手抓了她的手,方才发现那手纤白细小。
“他邀我喝酒。我却愈加不舒服,问他,你身边围绕那许多黑气,不觉得烦闷么?他当时怔了,问我道,什么黑气。我便用了个显形诀,映照出来给他看了。
那是许多细细小小的影子魔,我刚来人间时曾见过几个,灵气低微,连我都能诛杀。只是会令人烦闷不已。有些人身后便跟着有,但从没见过像他身边那么多的。
结果,他像疯了似地,手舞足蹈,大吼大叫,打碎了好些东西,割破手足,还晕了过去。他身边的人要拿我,我就自己跑回来了。”
无虞忧心忡忡地说完,悄悄抬起眼皮看了看白承夙:“我似乎……做了坏事了。”
白承夙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松了一口气道:“无妨,不算坏事。”
一向生龙活虎的丫头这会儿垂头丧气道:“阿爹说,魔族早已经被禁锢在九幽后土。据说在北方……北方很远的地方。只有些低等的以怨气为食的小魔小怪能从罅隙中溜出来游荡。我不是有意的,没想到它能将人吓成这样。”
白承夙伸手揉一把她的头发,柔声道:“也不是你的错。”
无虞叹了一大口气,将下巴搁在桌子上,头往旁边一歪,蔫蔫的。她虽然经常使些小坏,却从来没到将人吓到自残昏迷的地步。
白承夙又细细问了些她来去时的细节。直至夜深,便自回自己宫里去了。
他手脚极快,未到天亮,便将四皇子身边接触过无虞的属下仆从一概查明,买通的买通,该处理的处理。幸亏白承允也是秘密行事,并没几人知道他见过无虞。至于昨日后来的境况,也打听清楚了。说是四皇子着了魔障,陷入惘闻。
王府的人次日一大早便进了宫禀报皇帝,皇帝惊愕,忙遣了太医去。
谁知道太医院诊治多时,反倒日益严重,他成日里只是痴痴傻傻喊道:“不是我要杀你!乃是时事所迫!”“那些人,也不是我杀的,乃是命数所致!”“不是我的错,都不是我的错!”
眼中只要见着什么利器便要拿着到处划刺,连带着将自己也弄得浑身鲜血淋漓,各人无法,只得将他绑桎在床上,却作用不大,依然闹得鸡飞狗跳。
到最后干脆直接禁在了府里。
此后四皇子一党,在求医问药之中,也渐渐销声了下去。
一场注定血雨腥风的朝堂之争,双方才刚刚开始交手,居然就这样荒诞地落幕了。因此而衍生的见山派,却意外留存来了下来,此乃后话了。
无虞知道了四皇子的事后,郁郁不言了好一阵子。饭都吃得少了,教白承夙练功也是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白承夙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其中枝节,只是每天来盯着她吃饭。
几月之后,方才渐渐好转了些。又再过了半年,她才恢复当初的开朗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