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不动情流泪。
直过了良久,韩庚这才默默立起,伸袖擦干了泪,环顾四处,寻了泉边一处妥当地方,以石为铲,挖好一坑,将傻根轻轻放进,又用土石填平,更是寻些花花草草置于其上。最后挑了快平整规则的石块埋进半截,露出半截,以为标识。
做完这一切,韩庚在新坟前又默默静坐许久,这才起身,去泉边稍事洗漱,又俯身掬了几捧泉水喝了,便重回坟前,盘膝坐下,将身上包裹解下,放在腿上,眼睛直视前方,一副神情,竟然已是无喜无悲。
这片刻经历,竟似让这个少年成熟了许多。
待得两位仙子面带笑容去而复返之时,见韩庚如此,虽不知原委,亦不免暗暗诧异。
稍作休整,两人重又领着韩庚另觅一条山路迂回前行。这次行进并不多久,已至山路断绝处,三人立在前方阻隔的一块巨石之上,举目眺望,却原来是拐到了山的另一处边缘,此处视野极佳,山麓之外,群山环抱之中,自有一条宽广官道赫然在目,虽已过正午,其上仍有陆续几拨人马南来北往,各行其事。
只是从此巨石到达官道,中间落差足有数十丈,其中更隔着险壁沟壑,还有许许多多的草木清流之属,倘若凡人于此,都势必徒唤奈何,而思另觅他路了。
所谓望山跑死马,盖无捷径而直达也。此无名小山已是如此,那种名山高岳又当如何?韩庚一声喟叹,忽然心生明悟。只是不太明白两位仙子领着自己来此是何意图?
只见那紫衣仙子已是对着白衣仙子微微笑道:“有劳师姐费力了。”
白衣女子略一点头,自纱袖中取出一物,低声急促念了几句,蓦一扬手,忽然将此物甩至半空。
一幕让韩庚瞠目结舌的场景轰然而现,只见那本是大小不及掌心的物件,随着白衣仙子脱手的同时,竟然迎风涨起,触目细看,原来是一艘玉制奇舟,一丈来长,雕刻精美无比,浑身散发着幽幽香味,此时正自静悄悄悬浮在众人眼前半空之中。
韩庚自是矫舌难下,那紫衣仙子像是见惯了的,微笑中一提韩庚衣领,纵身跃入舟中,韩庚正自发蒙,眼前情景一变,自己已身在舟中。
忽然白影一动,那白衣仙子也移了进来。只见她面无表情,双手掐印,一记白光打入舟中某处,此舟悠悠一动,转瞬已飘出山头,到了官道上方。
说也奇怪,此时官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对半空之事竟似视若无睹,依然各忙各的,不得半刻迟延。
“师姐这艘香云舟果然奇妙啊,小妹虽然也有同样一艘,可是却不敢大白天地就放出来惊扰凡人。”紫衣仙子笑眯眯地说道,一双大大的眼睛弯成一双月牙,煞是好看。
白衣仙子淡淡说道:“你我的这件器物本来是没有什么差别的,但是我因为一件机缘,得到禁法峰王长老施手,在上面加了一道幻神禁法,运用无碍,自不怕被人发觉。”
“哦,可是那个连掌门都刮目相看的号称禁法神通奇才的王长老?如果是他,那师姐这个机缘可是大了去了。”
紫衣仙子皱了皱鼻子,忽又显得有些不服气,“哎,禁法禁法,果然有那么神妙吗?
“别不服气,你想想,我们师门十数万弟子,三千精英,能得禁法传授的有多少?能精通于此的又有几个?道法修行,犹有以勤补拙之说,但要学禁法,却只需要天赋和机缘,最是勉强不来的,而一旦学成,即使掌门和诸位师祖叔伯也要青睐有加。比如像那位王长老,本身修为如你我一般,只不过先天九重境界,道法神通很是一般不说,修为进境也属中下之流,以此资质,原本最好结果也只是在从峰上呆一辈子,就是因为他在禁法神通上能有其独到之处,所以才会被掌门看中,委以重任,得以侧身禁法峰,在主峰诸多大能中占有一席之地。”
闻听此言,紫衣仙子不再多言,只默默点头,想来心中也是赞成。
她们交谈自若,不避韩庚,韩庚就算听得真切,也只是一知半解,不甚了了。更何况,这些原不是他此时感兴趣的东西。
最让他兴奋的是,他正身处半空,体验着一种恍若遨游虚空的自在感觉,虽非亲自步空凌虚,但是想来此种感觉也是不差;尤其拿眼觑那官道上来来往往宛若行蚁的芸芸众生,心向仙道之慨愈是强烈。
这只玉舟漂至官道上空,就自悬浮不动了。那紫衣仙子略一皱眉,道:“师姐,可是在等候那个逍遥宗的弟子?”
白衣仙子点头道:“总是承了他逍遥宗的一个人情,还须当面谢过人家才是。”
“哼哼,我看他们未必安着好心,说不定是另有所图。”紫衣仙子倒像并不领情,有点赌气似的说道。
白衣仙子波澜不惊,淡淡道:“八风不动,稳坐金莲。”忽然语声一转,道:“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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