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只有女筝姐姐能够听见?”他看了看静坐一旁,垂目不语的净,“二哥,你知道其中的缘由吧!”
净淡淡地道,“这个女鬼原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因轻贱了自己的性命,魂魄不足以沉至黄泉底下,因而作崇寻人替命……”
“可是……”女筝方欲开口,但见净清澈的目光望向自己,似有意味,她心中一动,住口不语。
净继续说道,“妫氏一族在朝在野皆有势力,逼他急了,自然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羽,你明日带阿爹阿娘回龙伯。”
羽有些不高兴地鼓起嘴,却又不敢反驳哥哥。
净看他的表情,含起淡淡微笑道,“羽,即便龙伯亦不一定安全,他们的爪牙有伸长来去的可能,你不可贪玩大意。”
羽被说得又紧张起来,忙不迭地点点头。
“净,这……”琰拿起镜子再欲问些什么,净己然截过他的话,“这面鬼镜就交由我来处置吧,时候不早,你还是早些休息,留些精神应对明日之事!”
“什么……”
净己然从他手中接过鬼镜,飘然而去。
女筝微微一笑,取了长琴,“那这把琴就归我保管吧!”她拾了琴,也待跟着走回自己的客间。
“哎,这琴弦己断,你还要它做什么?”琰跨一大步追在左右。
女筝捧着琴,边走边说,“这架琴所弹奏的乐声颇是不凡,毁之可惜,我留着它待以后看看有无可续之弦为它接上。”
琰不满地说,“这把琴为女鬼所有,鬼气森森要它做什么,不如一并交由净处理算了。”
女筝摇摇头,淡淡一笑,“她不过是失命的鬼,我却也不过是缺魂少魄的神,虽是殊途却也有两分相似。”
琰拉住她,明目朗朗地望着她秀丽的面容,“不对劲,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女筝秀眉微扬,“我……们?”
琰认真地说,“你和净!”
女筝淡淡一笑轻轻说道,“净的心思谁能看透,你高估我了。而我不过是心中有些伥惘若失,想一个人静静罢了。”
琰又是惊愕又是紧张,“怎么会?你的心里怎么会伥惘若失的?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女筝嫣然一笑,看着他闪亮的眼睛,虽然英武却犹带稚气的少年面容,“是什么道理我也说不上来,或许只是需要时间去感受和习惯这人世间的真实和混乱,你就不用担心了。”
琰心中一激动,将她拥入怀中,满脸温柔地乞求道,“女筝,一个人总是会孤独的,让我陪着你,慢慢地把心事说给我听。不要怕不要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女筝听着那心中的万般躇踌化作一声叹息。
即不是原来的世界,也不是原来的自已,看什么都是镜花水月。纵有陷落的心愿,却无奈总会分心它念。
难道神族的心就是这样冷淡,难道真如哥哥所说,神族,不会轻易爱恋。
那么,琰对于自己而言,究竟是什么。
她的心意外地颤抖起来,似乎害怕知晓答案。
荒原,无月
飞萤点点,在夜雾中烁耀。
净孤行荒原之上,天幕低垂将一切溶成混沌,难分天地界边。
他将鬼镜定在眼前,目光冷凛,指印将出。
“鬼方魔域,错综迷蹊,灵之暗面,照见!”
鬼镜应声长大,宽宏如墙垣。
暗光回溯,蹱踵鬼影,迷踪电闪于重雾之中。横绝大陆的依托,浮漂的迷雾下是难见其底巨壑渊川,依稀可辨三条天险栈桥封锁住中心区域的三座孤城。
点点浮灵汇聚过来,为鬼镜吸食。
浮灵进入鬼镜后蜿蜒伏走,虽种种行迹不同,却有规律可遁。
净轻哂,无孔不入的魔,当真是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他伸手捻起近身的一只飞萤,略施追索术,将之弹入鬼镜。
飞萤在鬼域飞舞游走着,靠近了一处悬绝的渊壁,盘旋而舞。
“萤母醒来……”
渊壁上有块印符幽闪了一瞬,一围朦胧的幽光跳脫出来,盲目地在渊川上下跃蹿。
魔结印在鬼方,沟通三界?!
萤母本生于灵力充沛的世界,灵智初开,性善胆小,浮游不定,最喜欢与孤单走失的灵为伴,为其指引回家的路。
鬼镜这种邪器为神族所禁,其来路不正,帝魃役使新鬼游魂吞噬这个世界的灵源,连萤母这个等阶的都不放过,祸心的确是不小。
净眉尖轻皱,垂眸思瞬,指尖一点灵光释出导入鬼镜,灵光击中萤母,它在颤抖中变得皎明起来。
净予它一点灵元,己然将它从一个低级的游灵升格到高阶地灵
〖萤母,汝在鬼方可曾见到句芒〗
〖尊者……句芒?我知了,我曾感受到过它的灵气,尊者有何吩咐!〗萤母不住颤抖着,低幼的灵难以承受这浩大的灵压。
〖在鬼方为吾搜索句芒的下落。〗
〖尊者,鬼域险恶,恶灵欺世,我怕不能完成尊者使命。〗
净淡然地看了它一眼,鬼方虽然依旧被神族统御,却远没有人界单纯,连魔族都渗入其中,形成一股潜伏的势力,萤母这种简单的灵自然会恐惧畏缩。
〖这面鬼镜己经吾改造,断绝魔力术法逆反,汝可藉由此鬼镜出入人界与鬼方,且吾予汝在鬼方亦可分化身形无数之能,生生不灭,助你成事。〗
〖多谢尊者。〗莹母瞬间由一团幽光分化成无数光点,在夜障浓雾中引目。
净见它兴奋忘形,面色微现沉凝,转而却又淡然一笑。
起手将鬼镜化作一块不起眼的黑石,遗在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