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段距离是恒定不变的一般。
但随着在梦境中停留的时长,雪雾逐渐稀薄,方发觉脚踏之地原来竟是一片霜冰。琰放缓了脚步,霜冰斑驳,显出些晃动的景影,随着辨认的清晰,那是……
黑色与灰白纠缠凝结的深渊,作为浮世一般的背景在流动着
仍然是那几条人影,半透明的,各踞方位地浮立在深渊之上,不言不动,仿佛在镇守着什么。而更深处,亦有一团熔炎般的阵圈,内中也是一人,半透明的,那个人仰头望来,一双眼睛雪白如利刃,直剜入他心底。
琰心中一惊,全身如触电般的一激灵,登时从梦境中惊醒。
冉逑灵也己经醒了,在一旁看着他,目光透着一丝瞭然,“做噩梦了?”
琰揉了下眼睛,吐了口长气,“是个怪梦。”他瞟了冉逑灵一眼,“你,做得才是噩梦吧!”
冉逑灵没有反驳他,默然神伤。
琰靠在墙边,抱起双臂,“道长,别自顾伤怀,那解决不了问题,美色,财富,权力这三者极是诱惑人心,我也能懂,但这第一层和第五层又是什么意思?”
冉逑灵目光有些古怪,“你当真不懂?”
琰深皱着眉,“难道是很浅显的东西?”
冉逑灵看他坦然的神色,微叹道,“这玲珑七心塔的邪法,专门乱人心神,勾人魂魄,这第一层便是丧魄的恐惧,你想,处天地广垠之间,人力微薄而万物皆能杀之,惶惶不安乃人心之始,是以人合群成势以求取生存之道,但人心愚弱,斩不断贪痴嗔三念,是以人心隔断又彼此皆成地狱。”
琰听得犹疑了一下,他在龙伯过得逍遥自在,渔村的人们虽平凡却能安稳度日,即便愚弱也难掩去和善的光辉,但是战争又向他揭示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反驳,“恐惧,是这玲珑七心塔的试炼的第一关……?”
“被恐惧束缚的人心,对这邪崇的七心塔而言,是无用的。”冉逑灵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对我们修道之人而言,恐惧之心亦是极难突破的业障。”
琰托着下巴,敛目沉思。
“至于第五层,则因人而异,迷的是一个自我。”冉逑灵苦笑,“依我等修道之人看来,突破自我便可窥天道。”
“道长的心魔是什么?”
“一段往事,我曾以为我己得道,我以为那个人是愚蠢的,但我行之道并没有还我一个清平的人间道,我的修行己无力再继…….”冉逑灵哑哑低笑,“这玲珑七心塔所盘之局,非人力所达,也无人能破。”
自我?!
琰心中不服,“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想再闯一次玲珑七心塔。”他转身看着冉逑灵,“就我自己。”
冉逑灵摇摇头,“己是卯时了,不能再去了。”他炯炯目光直视着琰,“你不懂法术,一个人去又有什么用?“
“总要去试试,我算明白了,这京都朝堂的龌龊之事,与这七心塔脱不了干系。既然非人力所达,八成就是帝魃做的了,哼,我可不怕她。”
冉逑灵听他说得笃定,一时竟无语。这个高大俊朗的少年,在玲珑七心塔中的表现的确不俗,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就没有破邪法宝之类的东西可以给我使使,我也好见机行事。”
冉逑灵皱着眉,沉吟了片刻,“小兄弟,如果你坚持独自闯塔,小道无能,只能制几张破魔符交你。不过,为确保符箓的效力,我需要三天的时间准备。”
“啊~”
三天,对于说风是雨的琰来说,是个不小的煎熬,于是他打算自己找点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