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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魃心下微有触动,她在这个世界劫历了八百多年,这些蝼蚁一般的人族在杀场生死相护的情景,总能勾动些许情绪。
她所统御的荡卮部族,她也有过这般的生死之谊,只是那些旧部如今都各落黄泉,死于冤屈耻辱。
她总被这样的假象迷惑,遭遇背叛,身陷绝境。
她掌中炁元再聚,白发魔者真身忽然闪现在她的面前,噙着微笑,“山主休动雷霆之怒,招来不速之客!”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帝魃即刻引动了一串霹雳,在耀目的火电中,她冷丽的面容透露快意的神情,“夜摩,你那躲躲闪闪的言行令吾厌恶,吾便是要将天神引来,也好瞧清楚你对付天神的决意和手段。”
白发魔者目光恳切道,“吾与山主合作决无二心,若将天神引入局中,你我所图皆会落空,届时便是再闹得血雨腥风尸横遍野,也无济于事。山主何必逞一时快意!”
帝魃冷笑轻声,“秘诡低调这是魔者的行事风格,要与吾合作,必要让吾三分,与吾议断!”
白发魔者幽幽叹道,“哎呀呀,吾隐藏的小秘密不过是长留候有神器护体,山主一试便知。”
帝魃被勾起了些许兴趣,“欸?当真?”
“千真万确。”
帝魃息了雷霆,目光再度投向长留候,他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人族,在神鬼的雷霆之怒下,仍然冒死相抗,指挥若定。
有神器护体么?难怪撑起了三分胆气。
帝魃心念一动,鬼魅身影闪到长留侯面前,一言不发地发掌向他胸前探去。
长留候身旁的护卫皆不及援救,就连长留候自己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帝魃的手指己触到了甲衣,传导来一阵冷炙的刺痛。
而帝魃也感觉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盘桓在毫厘之距,正在与她的炁元交触辨知,蓄势待发。
这种力量看似温和,实则危险,究竟是什么神器。
帝魃一探即回。
白发魔者问道,“那件神器是什么来路?”
帝魃目光微凝,“排异辟邪,这是宗族相传的秘宝,虽不知究竟,但内蕴天罡地灵,确实是神族所有。”
“排异辟邪?”白发魔者微一沉吟,手指令出,“卜虔,容蓉你二人去刺杀长留候。”
鬼神不能近,那便让这人族的异能者去试试罢。
卜虔容蓉二人接到指令立刻舍了眼前的纠缠厮杀,向长留侯方向掠去,但官兵如涌箭矢如雨,在这种情况下被一阻再阻竟是不能接近长留候。
白发魔者观此情形,释出两道冥墨烟气助他二人开道,那冥墨烟气虽是厉害,所行处禁军官兵皆行退避,待那冥墨烟气过去,复又聚合,恍若躲避苍鹰的鸟雀,而且他们身上皆佩戴了避邪的青泉钱,即便有人被冥墨烟气袭中,却不会即刻丧命,如此将伤亡降到了最低。
长留候有备而来,看来思虑周全。
虽如此,卜虔与容蓉的压力却减轻了许多,逐渐逼近到了离长留候一丈的距离,调出了十二分的炁元,出手更加凌厉急迫,近身的士卒死伤一片,不远处的长留候看着这两个异能者,面色沉肃如水。
他翻阅过司空斡调查国师府的卷宗,尤其关注了这批异人名单,卜虔容蓉的资质并不算高,排名也在次卷,卜虔天生大力,容蓉可操纵傀儡,虽然不能与季唐古力相比,但在这场厮杀中也颇为凶残。
普通的士卒伤亡过重,长留候正要令亲卫高手御敌,忽然斜下一杆长枪挑出,却是穆克运枪直取容蓉,这一柄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又奇又快,竟一下子把容蓉挑在枪尖甩在半空,跌落在地上被涌上禁军乱刃刺死。
卜虔惊怒交集红了眼,舍出命来扑击穆克,一力降十会,穆克岂肯与他正面交锋,腾移换位游走相斗伺机寻找破绽,缠斗至长留候跟前,穆克叫道,“候爷助我。”花枪抖直刺向卜虔的咽喉,卜虔闪躲不及一把抓向枪杆。
正是绝杀的时机。
长留候身旁的两个护卫霍然出手,这两人皆是一流的双刀高手,联动攻击一人取上路一人取下路,瞬间攻出七十二刀,将卜虔周身上下划出了深浅大小不一的伤痕,看来在劫难逃,卜虔暴吼一声,锁住长枪枪杆,猛冲向前双掌齐出,死也要拉穆克垫背。
穆克急忙松了长枪,缩身就地翻滚,虽然狼狈,却实是保命最有效的一招了,近处的禁军士兵纷纷持枪刺向卜虔,解其危困。
穆克翻身而起,忽然回手一剑直射向长留候。他这剑系在腰间,纤薄柔韧,使起来如银练灵蛇,这一下猝不及防,长留候遭遇过无数的刺杀,眼见寒光一闪,本能地往偏处侧避,但那软剑来势太快,竟没能完全躲过,划拉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在了左肩头上。
穆克一击不能毙命,毫不迟疑地举枪扎向长留侯,长留侯险相环生地连连避过几枪,拿准时机,举剑磕击枪头,锵锵有声,周遭的护卫反应过来,回身急救。
穆克见势头不好,竟不久留趁着后队禁军还未回过神来,反向突围。
长留候厉声喝问,“你不是穆克,你究竟是谁?”
“穆克“不答,哈哈长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