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筝的目光在遨郅面上飞掠而过,又微微垂低了头,“哥哥在说什么?”
遨郅道,“小妹是什么时候学会在哥哥面前隐藏心事了?”
“哥哥,你们说我的镜梦缘碎了,那该是凡心己了,怎么会还有放不下的事呢?”
“是啊!”遨郅悠悠叹道,“神的心清净安宁,你真的懂得自己属于哪里便好。”
“哥哥是怕我回到龙伯会再度迷惘吗?”女筝让龙伯的记忆从心田流淌过去,轻轻地说,“我己回归神体,前情种种自己想来也觉得有些好笑呢。”
遨郅亦微笑道,“小妹,我说过神的爱恨比人族更强烈,只是被自身修为抑制了,我希望你是真的看破不被情毒所伤。”
“哥哥,你都不识情滋味,却哪里来得这许多担忧!”女筝轻快地一旋步,将盒匣推到遨郅手中,“明明有这现成的代劳之德,还要揭那尘俗旧情。”
遨郅抱住那盒匣朗朗笑道,“小妹若是像我,父王可以无忧矣。”
“哥哥也是故作优容吧,这人间魔患为虐,却单单指派了哥哥一人出手,即擒不得邪魔反而打草惊蛇,是何道理?“
遨郅微微一笑道,“魔族狡诈成性,不死不灭,岂是轻易能够拿住?哥哥出手也是为了让他们自暴据点经略,再设法摧毁之。”
想那魔族奸细潜入广袤的灵界,除之不尽,劳动圣域精兵良将往复奔忙,每每费尽周折却收效甚微,女筝意识到了其中的难处,叹喟道,“哥哥辛苦了。”
遨郅洒脱一笑,“魔族也算是生于天地间的强者,与之斗法,甚有乐趣。”
算算日子,女筝姐姐离开己有一旬,而净隐居山中闭关也已经有七天了。
潮涨潮落,龙伯风景如旧。
生命匆匆,彼此擦肩而过,谁又能留下永久的痕迹。
要怎样才能证明曾经来过,曾经爱过。
羽逗弄着三只小山豹,它们只有六个月大,是一个豹窝里的幼崽,两只在草地上扑戏,一只却追咬着羽的手指。
“大团,聚散匆匆,我要是走了,你要带好黑团和仔团,知道吗?”羽揉m它圆滚的脑袋,小兽眯起溜圆的眼睛抓挠着想要挣脱。
羽抓住它的前肢,将它举到近处,看着它彪圆的眼睛道,“大团,我要是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小兽呜呜地叫着。
羽盯着它的眼睛认真地说,“到底想不想?一声是不想,两声是想。”
小兽嗷嗷地叫了两声。
羽满意地把它放到膝上,五指顺理着小兽温软的皮毛,“唉,你们要是想我了,可我又回不来,那可怎么办哪!”
“羽!”
这熟悉的轻柔声音,羽心若有感,抬头望去。
山林的晨曦中,闪跃的逆光里,女筝向他微微而笑。
他心中雀跃,欢喜地迎上去,“女筝姐姐,你回来啦!”
“一别数日,有些思念,故而来看看你们。”
羽连忙把大团放下,拉着她的手道,“那我们赶紧回家吧,阿娘一天念叨你好几回呢。”
女筝立住不动,看着他圆润晶亮的眼睛笑道,“我刚从家里过来,是阿娘告诉我你在这里,阿娘还说净也远去修行,身边只剩下你了。”
“二哥是去修行,却没有走远,就在这条山脉中。”
女筝凝神探查,却感知不到任何的神元灵炁。
“哥哥设下了法障结界,只有我与他灵炁相通能感知到啦。”
女筝心中即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能与他亲近的人也只有你了,净……他的修为己是深不可测,还有什么困境要闭关修行吗?”
羽垂眸想了想看着女筝温柔秀美的面容道,“女筝姐姐我只跟你一人说,哥哥的法华轮是天地至宝唯此一件,己通灵难驯。哥哥说是几经天劫,法华轮分出神识要脱离控制,要再度炼化融合,就必须闭关修行,仼何事都不要去打扰他。”
法华轮?天地间唯一一件的至宝。
女筝抬眸望着苍穹,噙着微涩的笑容幽幽地道,“我竟不知我的世界这样狭小,连这样的宝物都未曾听说过。”
羽微微一怔,“是了,姐姐原也是神族,知道的总该多些。”
女筝收了远凝的目光,哂笑道,“不知不觉竟说得远了,羽你知道我为什么又回来了?”
羽腼腆笑道,“定是姐姐想我们,舍不得离开了。”
女筝看他躲闪着期盼的小眼神,心头微微一暖,宁澈的灵台又生出一丝对凡尘情孽的眷恋,惘然感叹,“邂逅而过,原来便是命运的束缚。”她稳了稳心神,又微微笑道,“我在海上每日都听到你的笛声,此后各有天命,恐是无缘再听了。”
羽情溢于表方欲开口,却被女筝以手势制止,只见她取出一件精美的玉轴帛书,郑重地递到他面前,“这是九心奥妙曲,是我龙族的珍藏,数千年来却没有谁可以奏出此曲,我将它赠送给你,就算是为萍聚龙伯的时日留一些念想。羽,我相信只有你可以演奏出这九心奥妙曲,而我也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你们离开之前,让我有幸聆听一次九心奥妙曲全章的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