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宁若颜正坐立不安,双手不停的绞着手里的帕子,一双眼睛直视前方,可神情恍惚,不知道在看什么。
“宁小姐安好。”
韩蕊喊了一声,宁若颜猝然回头看到她出来,连忙起身跪倒在她面前。
“宁小姐这是干什么呀?这幸好是在公主府,若是在外面,旁人还以为我家公主欺负你呢。”
她用力一拉,宁若颜那瘦小的身子立刻被她给拉了起来。
不过是几日不见,宁若颜这位容颜昳丽的千金小姐竟愁的满脸憔悴,眼窝深陷,脸色都发黄,倒像是饿了好几天营养不良的模样。
“公主,臣女自知无颜来求殿下,实在是父亲,父亲他已经病重,日夜咳血,只怕是……”
她掩面哭泣,肩膀微微颤抖,可见是极力压抑着的。
胭脂面有难色,宁二小姐这般举动实在是不合规矩,可她也不能坏了规矩,正欲提醒一番,韩蕊制止了她。
“不知宁二小姐所求为何?”
总得知道对方所求的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不是?
自从宁二公子身死,宁相称病,这几日雪花般的弹劾折子堆满了案头,太后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全是参宁相卖官鬻爵,贪污腐败。
庙堂与江湖最不能直视的大概都是人心,从前宁相大权在握,众人巴结都来不及,然而宁二公子刚刚犯事,众人便立刻撇开了关系,大部分还要选择去踩上一脚。
这些弹劾到底是不是事实,太后已经指了赵洲派人严查,不知这位赵尚书是怎么站队的?
宁若颜擦了泪,眼圈红红的,虽是容颜憔悴,可挡不住那气质光华。
“天家隆恩,二哥哥竟胆大包天,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父亲如今已经气病了,臣女想求长公主帮忙说说情,准父亲告老还乡,让父亲能安稳的过几天日子。”
宁相这是急流勇退?
“宁二小姐怕是求错人了,朝堂上的事情,本宫向来插不上嘴。”
宁相这个老狐狸,该不是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信使了吧,他会这么轻易就认输?
他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宁家终于在京城占据了一席之地,虽比不上钟鸣鼎食的勋贵世家,然而他从前大权在握,威风凛凛,此时此刻,他就想告老还乡?
还是他想以退为进?
朝堂上弹劾他的折子,跟雪花一样堆满了太后的作案,他定是有所耳闻吧。
可无论怎么以退为进,他的儿子勾结反贼,这便是永远都抹杀不了的污点了。
宁若颜急的又要哭出来,“长公主,我知道我这么冒昧的来求您很是不妥当,可我已经失去了二哥,真的不想失去父亲了。”
“宁小姐不忍心失去父亲,却不知当日宁二公子害得多少人失去了父亲,禁卫军那些拼死护驾的人死伤多少,宁小姐清楚吗?”
胭脂忍不住反驳。
宁若颜被这句话噎得眼泪都没擦,顿时忘记了自己是来求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胭脂还要再多说两句,韩蕊用眼神制止了她。
“宁二小姐回去吧,朝堂的事情自有太后和皇上裁决,也请宁相好好的养着身子。”
她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宁若颜忍着难过擦了泪转身去了。
送了她出去,胭脂忍不住问:“宁二小姐不像是来求情的。”
“你如今都会察言观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