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马尔福的前路

    当一个人死去，尸体化为丛林间的骸骨，他的名字只是停留于墓碑板石，他的事迹只能传唱于纸页笔端，他的音容笑貌逐渐被他的朋友们遗忘，他的理想思绪逐渐被淡化。

    收录他的死讯的那一张报纸逐渐泛黄，不再是曾经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它的存在，就变成了一个警告，告诉深爱着他的人们，他死于这一天，死于此，死于那个人之手。

    这或许是死亡带来的唯一意义----让活者能够获得清醒，在哀痛中挣扎辨认出真相。

    没有人知道如何真正去安慰到在他的父亲身边跪着的男孩，他的生命猝不及防给了他一个迎头痛击。他的表情呆滞，本来英俊的脸上是一片灰白的暗淡无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从他蓝灰色的眼睛里面透露出来，他还没有成年，而他唯一的支柱如今已是冰冷的躺在面前的床上。

    奥赖恩走到他的身边，表情是不见声色的愤怒与悲痛。他将手搭在了这个年仅十六的现任马尔福家主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卢修斯……”

    卢修斯抬起苍白的头颅，缓缓看了他一眼，他猛然伸出手臂，攥住奥赖恩的胳膊，声音沙哑异常，“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奥赖恩没有说话，但是这并不影响卢修斯很快道出了真相，“是他？是不是，是他，发现了……是不是？“

    奥赖恩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是汹涌的暗沉。

    “我不知道。”他说，“你父亲不会希望你知道这些，他更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卢修斯愣了愣，面容狰狞而扭曲，“保护好自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呢……让我跪在我杀父仇人的脚下亲吻他的袍子吗！”

    “那么你想要怎么样！”奥赖恩提高了语调，“凭借你这个未成年的力量跑到黑魔王面前向他报仇吗!你父亲和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吗！你想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吗！”

    “那我应该什么也不做，是么，就这样卑微屈辱的活着，天天叫他主人，天天去为他杀人！“卢修斯咆哮到。

    他铂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毫无光泽，显得他整个人颓废而慌张，与阿布拉克萨斯有了三分相似。但是稚嫩的骨骼与还不是非常明显的喉结又无时无刻不提醒着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的肩膀不足以支撑他们未竟的事业，他的能力甚至不足以保护好他的家族与他自己的性命。

    “你想让整个家族就此结束吗？”奥赖恩狠狠挣脱了年轻马尔福的手，“还是你觉得，只要你的咒语击中了他，一切都结束了！卢修斯，我告诉你，世界上的黑暗与恐怖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你绝对没有希望能够为他报仇！”

    卢修斯呆滞在那里，表情涩涩，“但是哪怕我就这样忍着，马尔福也完蛋了，不是么。“

    是的，马尔福完了，奥赖恩在心中默默承认到，没有人会认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家主，哪怕阿布拉克萨斯在生前是那么的具有威慑力，但是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

    马尔福失去了黑魔王的信任，甚至失去了它的守护者，哪怕被黑魔王侵蚀诸多，马尔福留下的诸多财产也足够世家惦记。

    布莱克现在应该做的是去抢占先机，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接手马尔福，吞并他的财产，夺取他的收藏。这是正确的，哪怕阿布拉克萨斯是奥赖恩的至交，但是他已经死了，对么。即使不是布莱克，还会有别的人来占领果实。

    “你帮我报仇，马尔福的财产我可以全部给你。“卢修斯说到，他嘴唇干裂，于是他微微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里，却感觉到了血的腥味。

    噢，他已经快一天没有喝水了。

    奥赖恩看着面前狼狈的男孩，几乎同意他的建议。

    “叩叩叩”，门口响起敲门声，屋内的两人同时回头，却见纳西莎·布莱克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

    看见她，马尔福本就苍白的脸再度痛苦了几分，“茜茜，对不起。”

    纳西莎展开眉头，面露安慰的冲他笑了笑。然后，她径直走到奥赖恩面前，在两个人疑惑而诧异的目光中开了口。

    “叔父。我在你和阿布叔叔面前答应过嫁给卢修斯的。”她金色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遮住了眼睛里面所有的情绪。“我答应过卢修斯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