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前厅严歧直接去了新房那边的大书房,我则被香菱领着进了严歧年少时居住的院子。
就是他年少时居住的院子,不太大却也不小,主卧侧室耳房小书房一应俱全。幼时我曾数次见他在院子里练剑,在小书房里习字读书,这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院子里,除了主卧里间的床榻换了一张大点的,一侧多了一个梳妆台外,无甚改变。
香菱说因我不喜开口讲话又习惯有她伺候,所以半月后的洛阳行她亦同往。
我不疑有她,凭她的机敏和手腕自是能让严歧容下她的,从前她也是这般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得让我也离不开她,所以她已然成了我身边的大丫环。
她说严歧忙碌,加上我们不会在新安久居,所以没时间另择新房便将他从前的居所稍作了修整暂住些时日。
偏厅里阿锦在等候我一起用膳,一旁伺候的除了一个年岁尚轻的婢子还有一个年长的嬷嬷。
嬷嬷我是识得的,她是伺候在杨蘭身边的旧人李嬷嬷,年轻的那个婢子我不识,阿锦说她是严歧新买来的,年十三叫浮萍,名字是严歧赐的。
她俩都极为恭敬的朝我行礼,并唤我少夫人。
阿锦说以后浮萍和李嬷嬷会一直留在他身边伺候,若是回孟府她们便随去孟府,若是想留在严府,待我们去往洛阳后,他还可以继续住在这个院子里,身边还留她们二人伺候,他说这是严歧的安排。
我正惊讶严歧何时有如此细腻心思时,李嬷嬷似洞悉到我的疑惑,一边周全替我布菜,一边细语解释这些都是香菱给大公子出的主意。
我默默不语,瞥了一眼香菱,她稍纵即逝的小慌张掩饰得极好。我看在眼里未有所动,唇边带笑的亲自给身旁乖乖用膳的阿锦夹了些他爱吃的菜,心里却暗嘲了自己一把,果不其然。
新安大部分人家都还延袭着日食两膳,午膳和晚膳的规矩。像严家这样的大家更是,我们不需劳作,比普通人家起的稍晚,除却日常的洗漱如厕就寝等旁人代劳不得的事外,衣食住行皆由婢子仆从伺候。早起向公公婆母敬个茶听个训话,妯娌姑嫂间再喝个茶吃个小点心,便能熬到午膳时分,午膳后院子外花园亭阁内随意走走逛逛消个食,再歇个自然醒的午觉,起身后再度梳妆打扮才是一日的重中之重,因为晚膳她们的父辈们亦或是夫君就都回来了,此时只需你温柔软语伺候在侧即可,姬妾众多的人家更甚,晚膳如宴席一般,一众女人们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尽显妩媚柔情,只为得男人青眼去她房中留个宿或是得些个贵重赏赐。这里依旧是男人们的天下,他们虽尊师重道但女人就只是他们的附属品,这便是深深庭院里妇人们的日常。
“怎么了?是菜品不合口味吗?”严歧的声音温柔得我猝然起了一身鸡皮,他正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这是从前我最爱吃的。
是的,我又走神了,我常常这般神游如在梦境中又似在自己一个人的一小方空间里。
今日是我们成婚的第一日,府上摆了小宴,严歧放下公务早早的就陪我入了席。席上请的都是与他家较为亲近的叔伯亲戚,是举家都请了过来,所以连同着他们的妻妾和孩儿,愣是将诺大的正厅坐了个满。
我午觉歇得并不踏实,旧事连连入梦,以致被香菱唤起时还头昏脑涨得很,我没依着她给盛妆打扮,只梳了简单的发髻配了素钗,着了件款式并不新鲜的新襦裙。
人前我需得与严歧扮恩爱,对此他虽未作要求,但我心知肚明。他是男人,如今是严家的梁柱,是一朝的将军,还是我应当敬为天的夫君。
我轻捧起碗盏迎上他的眸子冲他甜甜一笑,许是那笑过于妩媚了些,严歧深邃的眼睛不禁多了几分明亮,我尴尬得慌忙垂下头将那块肉塞进嘴里,悄然向席上环视了一周。
那些没有看向我们的或是在品菜肴,或是与身旁的人细语,绝大多数人都是朝着我和严歧在看的,我看到对上了我目光的他们,有的瞬间垂眸,有的立时止语,更有的不小心碰翻了碗盏。
我知道我又给严歧丢脸了,我不喜与人讲话还时常走神,曾有过分之人在背后言我是受不了张宥娶了正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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