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羡之送走了三位把总,仍旧回来坐了,觉得心中不安,总怕海贼去而复来,再有村庄遭劫,于是命人将赵文徽请来商议对策。不多时,赵文徽进来,行礼叩拜。
李羡之伸手扶他起来,还礼让座。坐定了,将抚台手书拿给他看。待他看完,问道:“光慎兄作何感想?”
赵文徽道:“此时贼迹已萌,当以重拳击卵之势,发兵剿灭,以绝后患,若如巡抚大人这般拖延不决,久后必成大患。”
李羡之道:“两浙文武官员,不愿担当大事,保境安民,全靠我等一己之力了。既然抚台以贼情不清,不愿发兵,不如我们派人到海贼落脚的岛礁上去,探听明了,到时,不由他不派兵。”
赵文徽道:“岛上荒芜,除了海贼,并无人烟,派人上去,难免不被发觉,若打草惊蛇,转匿他处,要再寻找,恐怕不易。”
李羡之一时也犯了难,道:“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话刚说完,忽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叫了一声:“有了!”
赵文徽正低着头想辙,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问道:“大人想到甚么了,不妨说来听听?”
李羡之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赵典史且回去,从土兵里拣选精明伶俐者十人候着便可,等到明日,自见分晓。”
赵文徽一头雾水,不明就里,见李羡之如此吩咐,亦不再多问,依令下去准备。李羡之送走了赵文徽,唤来韩钏、金顺两个,给他们三十两银子,要他们赶到嘉兴府城,买几块上好的水晶,再请一位高手珠宝匠人回来。
韩钏、金顺心中纳闷,却不敢多问,接了银子,把老爷的嘱咐记在心里,急忙忙出城往嘉兴去。两个一路未敢耽搁,不久便到嘉兴,进了城,满城打听,费了不少的力气,打听到一家最大的珠宝玉器行。
到了行里,两个将三十两银子都拍在柜上,嚷着要最好的水晶。伙计见这样阔绰的客人,忙敬茶请坐,然后一溜烟跑到后面,将掌柜请出来。不一刻,掌柜出来,一边张着小眼打量着两位客人,一边捋着山羊胡连连问道:“两位贵客拿这么多银子,是要多少水晶,要做什么样的样式?贵宝号在何处?何时给您送去?”
韩钏道:“贵号里最好,最亮的水晶能买多少,就拿多少。至于要做什么样式,我家老爷没说,说是要将匠人请到家里做,做好了,另有赏钱。”
掌柜道:“二位放心,敝号里的水晶都是成色最好的,只是历来都是在号里做好了送上门的,未曾有到客人家里做的规矩。”
韩钏道:“不是别人请你,是平湖县的县太爷请你哩!”说着,将平常办差用的县衙牌票掏出来拍在几上。
掌柜见果然是官家有请,不敢再多言,忙唤伙计出来称了银子,又亲自到后面取出顶好的水晶石来,当着两位公人的面称好分量,然后陪着笑道:“二位大爷稍坐,待小人略安顿安顿,取了家伙,便随二位大爷启程。”说罢,入内去了,不多时,出来,又带了一个伙计,背着一个大木箱子出来。
闲言少叙。一行出城,乘船往平湖赶,到傍晚时分,回到县衙。韩钏、金顺引着掌柜进来磕头。
李羡之请那掌柜坐了,从案上取一张纸过来,上面画着几个图样。李羡之解释了一遍,原来是要掌柜做几面透镜。一种是一面平,另一面略凸的,径一寸二分。另一种是一面平,另一面略凹,如铜钱大小。
掌柜听了半天,大惑不解,问道:“这样好的石头,做成这样的东西,岂不是暴殄天物?”
李羡之道:“掌柜便按我说的做了,不少你工钱。”掌柜听了,不敢再多言,令跟班伙计取了家伙,就在县衙里开了工。无非是下料、研磨、抛光各道工序,直忙了一夜,做出了几组薄厚不同晶莹透亮的透镜。
李羡之屏退左右,只留下韩钏、金顺两个帮忙。韩钏、金顺各拿一块镜片,凸镜在前,凹镜在后,李羡之在凹镜后透过两个镜片看向远处,不停地变换距离、镜片,直到看的最远最清楚为止,记下两个镜片的距离。
与此同时,李羡之又命两个差役到城外去伐些竹子回来,粗细在寸许。至中午,几个差役扛着几根鲜活的竹子回来。李羡之脱去官袍,只穿短衣,打扮的如同下地的农夫一般,亲自操起柴刀,开始整修竹子。
他先选一枝内径与凸镜相同的竹子,截作记下的尺寸,打通竹节,用细沙将里面打磨光,然后将两片透镜镶在竹筒的两边,用其望远,十余里外,如近在咫尺,取名“千里镜”。
而后,李羡之又令珠宝行掌柜照着同样的大小、薄厚又做了两对透镜,按着同样的法子,做成千里镜。做完之后,取了二十两银子,打发掌柜去了。
次日一早,李羡之派人将赵文徽请来,搭了梯子请他上房。赵文徽不知所为何事,立在当场并未曾动一步。李羡之笑了笑,带着千里镜率先上了房,然后唤赵文徽上来。赵文徽迟疑着不肯,又见李羡之以上到了屋脊,不停冲自己招手,只得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李羡之等他到得身旁,将那千里镜递给赵文徽道:“赵典史顺着这里往远处望望罢。”
赵文徽只看是个竹筒子,越发奇怪李羡之怎的变得如此举止怪诞,以为是得了失心疯了。无意间,朝着那竹筒看了一眼,看见了那面小透镜,方觉得不简单,这才双手持住竹筒,透过里面胡乱朝着远处街上看,就见街上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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