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过许多猜测,但没有想过会这样严重。霍翎对同龄女子的厌恶竟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可以说是恨。
握了握拳……这得瞒到什么时候,万一露馅了,我岂不是小命不保。
霍衍空将药盒留下后便走了,背着霍翎走这一路,我回了房间直接栽倒在床上。
不过几天,我又要出门了。这一次是出远门,被霍翎说中了,染越要下山买蛊奴,之前都是别人陪着他下山,这一次他点名要我陪同他。
走之前,霍翎塞了我好几瓶各种功效的解毒丸,古潭也给我备好了救急伤药,千阙让我备好轻便刀匕和暗器。玩世公对我说:“遇事莫慌,随机应变。”,而赤燕师傅把我的剑擦了又擦。
……这阵仗,好像我很容易一去不复返似的。
霍衍空告诉我,再过七天,千督门就会在东陵城重新做选,此行最好绕开东陵,以免沾染麻烦。我摸了摸腰间的银面具,心中明白。
我走到石桥上时,霍翎跑出来,说:“上一回你见了染越,也不晓得是做了什么他竟要你和他一起出去。他鬼主意多着呢,你一定要小心。我……不能陪你去,但我就在引竹山上等你啊。”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又不笨出去一趟而已,半个月之内一定回来。染越在前面等我,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再见到染越时,他换掉了那身黑纱穿上了普通衣服,露出了脸。不过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人面皮,是真正的从人身上剥下来的人面皮……
“走吧,我们今天先出了时午城。”他的声音没有变,还是干燥枯哑的像是一具骨架发出来的声音。
我带他走的是不易被人察觉的山道,他一路跟着倒也十分熟悉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两个人偶尔踩着树叶的细微声响。
染越终于先开了口:“叶长风,你这身本事当真只学了半年?”
我点头:“去年冬天的时候暗主把我带回来的。”他又说:“那我就明白,霍衍空为什么把你留下来了。”暗阁里其他人都尊称霍衍空为暗主,他却十分自然的直呼其名。
“你生的高挑欣长,本不像个练武的身段。这功夫怎么学的这么有模有样。”
他这么说,倒使我想起村里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儿。那个老爷爷年轻时是城里的教书先生,后来不晓得怎么回事,孑然一身来了我们村里教村里的男孩子们读书写字。他知道村里人没什么多余的闲钱,所以从来不收什么钱,人们只拿些蔬果野味或平常用物给他做数。一般去的都是些半大的娃娃,长大了的,大部分都要帮着家里人做活。走一个,他叹一口气,摇摇头继续教别的孩子。
那个时候我六岁,趴在窗门前,听他讲课,用树枝在地上划字,他看见了,问:“这是你在窗外听到的吗?”我看他不像生气要赶我走的样子,便点头说:“嗯,我听先生讲的。”
他摸着我的头说:“好女娃,以后你进来听吧。这么聪明,别在窗子外面趴着了。”
可是没教几年,他就走了,我还记得他走的那天是个大好的晴天。他说外面天气好想晒个太阳,结果在椅子上一坐就没起的来。
亏了老先生,我居然还识了字。
“我生来是个女孩儿,本不能读书习字,但老先生却让我留在他了的草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