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走停停,行了近十来日,白天赶路,夜里找个路边客栈住下。
有了头一次的经验,我已然晓得住车夫隔壁的屋子安全些,门窗都应当关好,说到底我还是怕极了的。
毕竟很难碰到第二个秦公子。
春日到来不久,万物复苏,马车外头常有鸟儿叽叽喳喳的清脆叫声,偶尔在慢行的车顶上短暂停留,又扑棱着翅膀离开。
穿过某个城时,我听见了叫卖的声音,马车里头闷得很,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放弃了视野受限的小窗帘,拉开了车厢前的帘子,探头探脑。
入目是同云县集市不相上下的热闹景象,吆喝着的摊贩,香味四溢的各色小吃,有趣极了。
车夫瞧见了我,露出一口大白牙:“外头热闹着,小姐要不要也坐外头来瞧瞧。”
我想了想,道了声好,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掀起帘子坐到另一侧车边上,然后捧着脸四处观望。
有四五岁的小娃儿因为娘亲不给买糖葫芦而哭闹;有年轻、打扮靓丽的姐姐和妇人围着脂粉摊子讨论;还有三两个孩子围观画糖人,哪里是看手艺人的技术,分明是馋,那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很想笑,于是“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车夫带着长辈的目光看我,似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天,我终于见小姐开心地笑了一次。”
“小姐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一笑。”快出了集市,他速度逐渐加快,小声道了句:“也还是个孩子。”
有风声略过,最后一句我听的缥缈,不晓得他是说了还是没有。
“快进去吧,我们要出城了,外头也快起风了。”
我腼腆地冲他一笑,点点头,又小心翼翼进了马车。
被他叫出车厢两三次,我愈发喜欢看外头。
“有趣吗?”车夫问我。
我吃着手上的糖葫芦,晃悠着腿,没了先前的拘谨感:“有趣极了。”
他嘴里叼根草:“沈大人常去隔壁蜀州,那里虽不比皇城,也是一城之下百城之上的,不比这些小地方有趣多了?”
我想他定是觉得父亲经常带着兄长、姐姐出游,这些行也程会有我的份。
我摇摇头:“我不知晓,父亲没带我去过。但凡有这些跟着去的机会,都是兄长同姐姐的。”
他没说话。
这一路要有半月余,后来路上经过哪个城、有哪些好玩的事物,车夫都会让我出马车看看,看这走过的地方。即便不能好好体会当地风俗,也算看了我十三年未曾见的种种景象。
再后来,我连山河丛林花鸟杂草都想刻在脑子里。
“外头的世界精彩得很。不开心了,想不通了,就晃悠晃悠,心境也会不一样,烦闷自然就解开了。”某个午时饭后,车夫懒洋洋的靠着,任由马儿慢吞吞行,同身旁的我这样说道。
晃晃悠悠。
这一晃,就到了皇城。
天色渐暗,守城侍卫见了入城帖便放了我们的马车进去。
皇城同其他地方的不同是从人、物上都能瞧见的。进了城,我便再不肯出马车了,只敢掀开两侧巴掌大的帘子,悄悄打量着外头。
打量着贴近我剩下几十年生活的地方。
路更大更宽阔,两侧商铺林立,往来的有衣着朴素的百姓,也有一看便知的富人家的少爷小姐,还有其他华丽的轿子同我们的马车擦身而过。
已是云县该散集市的时候,皇城却热闹如白天。
终是到了宫门,车夫把马车停在了偏僻一侧的小门,说了声:“到了。”
递交了入宫文书,有宫人去通报,让我们稍等片刻。
下马车前,我在车厢里咽下了最后一块云彩酥,妄图把家乡的味道锁进胃里——只因我瞧着这高耸的围墙,心生惧意。
等了要有小半个时辰,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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