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对儿怪物夫妇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会在这种地方与之相遇,看来这场武林大会,还当真是吸引了不少人。
天下镖局总镖头符冲一见着那通体漆黑的双鱼佩,当即一惊。惊怔过后,忽就转为一种不着痕迹的阴鸷。
“此物从何处来?”极力忍住内心强烈的情绪,蓄着络腮胡的符冲表面显得极为平静。
“是一对夫妻的,说是总镖头您一看便知。”听罢,杨真垂眸应声。
“将那两人请到镖局里,本镖头有话要问他们。”符冲说着将双鱼佩握紧,豹子般凌厉的眼神里径自掠过一抹不着痕迹的杀气。
既然是你们主动送上门的,就休怪他一不做二不休了……
“那人当真说过要掳了你回去做他家少主的第十三房小妾?”
回到房间里,顾楼南拿过陶壶给倒了一杯水,边说边将其递到了殷荃面前。
“怎么?莫非你觉得,你娘子我魅力不够?”从他手中接过陶杯,殷荃并没有立即喝水,而只是用鲜嫩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在被子边缘,看向顾楼南的视线里径自浮现一抹锐不可当的柔媚之色。
“不敢不敢,我们小荃荃是天下第一美人,自然引人注目,怪就怪那些人不开眼,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嬉皮笑脸的从她身后走过,顾楼南往窗边一站,透过窗户微微打开的缝隙朝外望。
看来,他们果然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各大门派都对武林盟主之位虎视眈眈,互相较劲在所难免,只是从昭阳来到利州,顾楼南隐隐察觉到一股暗流在涌动,这场武林大会,或许并不如表面看去那般简单。
“还跟着?”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陶杯,殷荃淡淡开口。
“嗯……”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淡橘色的菲薄唇瓣,他凤眸微眯,遂收起视线在她身边坐下。
“你还是要追查倪家的案子么?”
“当然,我答应了他,必然要做到,否则岂不失信于人。”说着,殷荃将陶杯放下,沉默了半晌后望向顾楼南黑中染绿的邪魅凤眸,沉声问道:“天下镖局的人,可信么?”
“天下镖局总镖头符冲是我爹的故交,我跟我爹关系虽不算亲密,可他既然让我拿着双鱼佩来找符冲,必定有他的道理……”他说着,眸光沉了沉,看向殷荃的视线忽而软下几分:“抱歉……”
耳边传来他低沉若哑的声线,殷荃搁下陶杯,轻握住他骨节均匀的修长双手。
“太多次了,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有诚意了,况且……”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没有问。
过去的很多事,都无法分出个是非对错。
顾楼南本就与夏侯婴立场不同,她,并没有理由去埋怨他责怪他。
至于夏侯婴……
连续两个月来,她都在极力避免让自己去回想起这个名字。
现在想想,与他相比,韩振业简直好太多。
最多就是睡睡闺蜜,起码不会借着温柔给她一刀,再将她狠狠丢弃。
思及此,殷荃扁扁嘴,忽而想起大学时被室友小安评价为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当时她还特不屑,如今想来,她还真就错怪小安了。
先是韩振业,再是夏侯婴,她觉得自己简直都快看破红尘了。
看到她微微走神的模样,顾楼南抿抿唇,正欲开口,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敲响。
闻声,两人相视一眼,紧接着门外传来熟悉的清朗声音:“在下天下镖局二当家杨真,请问……”
未及他说完,深栗色的木板门已经被人从里面给推开,开门的人是顾楼南。
抱拳颔首,杨真道:“总镖头请两位过府一聚。”
闻言,顾楼南凤眸一挑,回礼道:“有劳二当家带路。”
天下镖局距离利州市坊宫柳巷不远,两人跟在杨真身后,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远远瞧见了那两座立在镖局门口的巨大铜狮。
未及两人来到镖局黑底铁钉的大门前,便见一位膀大腰圆,穿黑底绣着古银莽纹劲装的络腮老者朝这边大步跨了过来。
见状,杨真立即上前几步,恭敬道:“总镖头,就是这两位托属下将双鱼佩交给您。”
手抚胡须朗笑一声,络腮老者双手拍在顾楼南双肩上,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耳边:“十多年了,老夫上次见到你,你还只是个奶娃娃!要轮辈分算起来,你与老夫可算是叔侄!你得喊老夫一声三叔!”
听符冲这么一说,殷荃几乎是不可抑制的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噗”声,顿时将那老者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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