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肚明,以东幽如今的实力真想征伐天下其实并不容易,征伐一个大雍或许可以做到,然而想在几年之内成为天下霸主,却无疑是痴心妄想。
不过他不会泼冷水。
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野心是好事儿,就算他有生之年无法看到东幽成为天下霸主,也乐于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雄心勃勃的君王。
“看来当年把你送到大雍的决定是对的。”武帝面上浮现欣慰之色,“爱妃说你有大帝之姿,必须经过一番残酷的磨砺,才能铸造出最强悍的意志和铁骨——”
没等他说完,司沧已漠然转身离开。
“你不去拜见你的母亲?”皇帝在身后开口,“她这些年很想你。”
司沧头也不回地跨出殿门,甫一踏出殿门,宫人侍卫就齐刷刷跪了一地。司沧未曾理会,带着他一贯的冷漠离开了大正宫。
大雍暗影阁受训这么多年,他早已心硬如铁,当年被丢弃的真相司沧没心思去追究,对这对帝后二人亦无怨恨,然而他也绝无兴趣去跟谁扮演母子情深。
他们是愧疚也好,自责也罢,亦或者只是意图掌控他而做做表面功夫,司沧都没空陪他们演。
晚间皇帝再次在宫中设宴招待大雍使臣,司沧没有进宫,而是在太子府书房听户部、吏部两位大臣做两部事务做一些陈述,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让这两位大人心里直打鼓。
武帝强撑着身体出席宫宴,跟景王和凤辞简单议了成亲之事,席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看起来当真是两国友好一派和谐的场面。
然而当景王不经意地说起成亲大礼之后便将率使臣离开的话题时,武帝诧异:“这么快回去干什么?景王和凤公子不远千里而来,怎么也要在东幽住上一段时间,让朕好好招待一下诸位使臣,体验一下东幽的风土人情。”
景王笑着婉拒:“多谢皇上好意,不过小王有事在身,还需早点回去复旨。”
他已经完全不去想父皇让他杀司沧的事了,因为根本不可能做到,就算侥幸真做到了,他只怕没办法安然离开东幽。
武帝淡淡一笑:“凤公子的想法呢?”
凤辞转头看向景王,温润谦恭地说道:“景王殿下,队伍长途跋涉难免疲倦,多休息几日也无不可。”
景王皱眉:“父皇等着我们回去呢。”
“不在乎这一日两日。”凤辞淡笑,“何况回去的时候都是骑马,速度会比来时快得多。”
景王闻言,纵然心里不悦,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既然如此,就多留几日吧,让队伍休息好了再走。”
武帝端着酒盏,想到司沧说的那句太子是个傀儡,而这位景王护送嫡公主出嫁,是否意味着他才是大雍皇帝心里属意的储君人选?
当晚,武帝摆驾凤仪宫。
皇后率一众宫人出来迎接,武帝一眼就看出她心情不好,心中了然:“皇后在为太子之事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