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1

    出了镇子往村子走的方向，有棵大梧桐，大约已长有几百年岁月。梧桐树下一个姑娘坐在那隆起的树根上，旁边放着买菜的背篓，背篓里的青菜露出来，看来也是早已买好，坐此休息。

    明远一看，心里瞬间明亮了，第一反应是：“哇塞，这样的荒山上，竟然能见到美女小姐姐！”

    那姑娘背对他坐着，看向前方连绵的山峦，飘飞的薄雾，有些出神。这姑娘着一身薄纱裙，长发及腰，头上戴了个野花编织的花环。

    半掩天穹的梧桐，缓慢升腾的雾气，这如画风景中有一位美丽姑娘，他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似是去到了另一个空间。

    画面甚美，但又比美字多出几分韵味。他说不出是何种感受。

    他就那么定定地站着。过了会儿，姑娘站起身，背起背篓打算走了，明远回过神来。没成想自己竟然还有如此花痴的一面，还在心里一边打趣自己。

    这二三十年来，他见过的女子也是很多了，但眼前这位，清新脱俗中又有些特别。城里的姑娘们，有的妖娆，有的火辣，也有的清新。不同的女子都有她们独特的性格，独特的美。但而今，眼前这位倒是让他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同。

    与其说是她的特别吸引了他，倒不如说是见到了同龄人的欢喜令他有兴趣上前搭讪。

    “哎呀！姑娘，你好！”一见姑娘要走了，他无意识地喊了出来。

    那姑娘回过头来看他：“嗯？有什么事吗？”

    她皮肤白皙，眼睛明亮如水。

    明远摇摇手：“没…没什么事。就是在这山里难得见到，同龄人！对，有些激动！”

    他差点没想起来怎么回答，语言之中有些支吾。

    她抿嘴浅笑：“你是外地人吧？”

    她的声音轻柔如微波，却又清脆悦耳。明远一时说不上来，这位姑娘的声音有多好听。平日里，听主持人、歌手，甚至近年火起来的主播说话、唱歌，都没有她这般好听。他想不起一个具体的词来形容那声音，只觉得如沐春风一般，带了几许明媚，几许温柔和阳光。

    姑娘心想：难道这男子是有几分羞涩不成？回答一个问题都还要想半晌。

    明远收回目光，见姑娘还在看着自己，定定神：“啊，对！我外地来的。”

    她“哦”了一声，点点头。

    他一想，现在女孩子们都喜欢被叫小姐姐，于是问：“小姐姐是本地人吧？”

    她心生疑惑：还没有人如此这般称呼过我，若按这世间的年月算下来，那我得是他婆婆的婆婆的婆婆还不止了。但是呢，反正我还年轻，小姐姐这称呼倒也贴切。

    随即，她点点头，指向路的前方：“我住在那边，不远。”

    明远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一看，那不正是回黎丘的路嘛！

    他心生喜悦，回答：“我也住那个方向，那咱们一起走呗。”

    “好啊！”她回答。

    说完他们顺着山路往前走去了。

    出了镇子，先得下个小坡，再上坡。她一往前走，山下的风往上吹，吹得裙裾飞扬。跟在后头的明远，瞧着姑娘的背影，她身材窈窕，轻盈如风，又刚柔相济，令他想起敦煌壁画里那些飘逸着衣裙、彩带而自由飞翔于天空中的飞天。除了没有飞舞的彩带，她与那些飞天也是相似的。

    她直往前走，头也不回，明远赶紧跟了上去：“敢问小姐姐芳名如何？”

    姑娘挑眉斜昵，说到：“我是青伍，叫我伍儿也行。”

    “亲我？我儿？”明远心里琢磨，惊讶得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看来这山里果然是无奇不有，连个名字都起得这么....有意思......

    他怕自己言行不妥，赶紧收了笑，憋着一口气问：“冒昧问一下，怎么书写呢？”

    “青色的'青'，壹贰叁肆伍的‘伍’啊，我排行老伍，家里都这么喊我喽！”

    明远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年都只能生二胎，乡里还能生五个？

    简直无法想象！

    他本想问，但觉得实在不妥，只轻轻嘀咕：“生五个啊？......”

    未料她竟听到了：“五个怎么啦？不行？”

    她没有愠怒，说话不急不慢，落落大方。

    明远却急了些，赶紧摆手：“没没，可行，可行！”他现在不嘀咕了，心里却想：耳朵可真灵。

    他想，“伍儿”这个称呼喊起来太肉麻，也太亲密了些，倒不如喊她“小伍”。现在女孩子不都喜欢别人这样喊她们嘛！一个“小”字，把一切都变年轻了。况且，她看起来也很小。

    “那我称呼你‘小伍'可好？”

    “可以呀！挺好的。”她点点头，紧接着又问：“那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杜明远，喊我明远即可。”

    她琢磨着，明远明远，这名字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不多说什么，只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