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一个机会，我们终究会重逢

    时间就是这样，渐渐地就溜到了不知道光景的流年。就好像本然绕的那一炷香，就算是燃光了，那一点点的香味还是久久不散的，尽管不管不问方好，若是刻意去留意，这香味只会越渐渐深刻，乱了心神。拿到这请柬时，文韬还没有反应过来，妻子说：“这是外婆今天叫人送过来的，好像是你的同学还是伙伴什么的竟然送到外婆那里去了。怎么会送到那边去呢？是不是许久都没有联系的人啊？”文韬只是点点头：“老天啊，总是爱开玩笑，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真好。”“谁啊？”“你还没有见过，到时候就知道了。”文韬有些心不在焉，本来结束今天的忙碌应该是很轻松的，反而又觉得沉重。“哦，难得看你这般感叹，到时候我还真要好好看看。”妻子好像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或许是以为他今天工作太累了吧，边说你再等等就可以吃晚饭了，后天我们便一起去参加婚礼了，也没清楚妻子在念叨些什么，就径直来到书房，这房子倒好像确实是清冷了很多，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昏昏沉沉多了一些困意，只是躺在椅子上，便不想说话了。有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其实本是不久的，越想就越觉得时间这个东西实在无情，她老了吗，或许是的，又或许不是，她是那么害怕时间老去的人，时间是不会那么轻易伤害她的，又或者。。。。。。这场婚礼给了他们一个久别重逢的机会，谁知道，竟是这么多年了。想来这个年纪才选择结婚的人该是怎样的勇气。她呢，要么是剩下的，要么是把别人剩下的，应该会是活色生香才会等到现在吧，也是，她们本就应该是惊艳了时光的人。这样的一个女人其实她是不了解的，他们认识的本就突兀，这样来来去去，越是安静越发在心里留下了念想。就像星空中的那颗微弱的星，她的微弱更容易让人产生联想。越想便越觉得困顿无力，躺在椅子上便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时间真的就是个磨人的东西。妻子本是想来叫他吃饭的，但看着他就这样躺着睡着了，也不说什么，只是弄了床羊毛毯子来，盖着便走了。很累的吧，只是这神情总觉得有些难受，好像很多年以前在什么时候见过，只是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两个人相识不容易，有时候忙碌的男人需要一个人独处，可能是在思考，可能是有了自己才能读懂的寂寞。她很珍惜两个人结婚这么多年的感情依旧，或许是从第一眼就决定了她一定会嫁给他的。现在他真的很好，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这些年他也是专心工作按时回家，并不沾花惹草。他待她的好，虽并不是多少的甜言蜜语，细微之处浪漫还是感动了很多的人。这就是爱情吧，只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至于那些不属于两个人的世界所发生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两个都那么优秀的人，无论是情商还是智商都告诉对方很多事情就让它这样放着才是最好的状态。两个人的骄傲又岂是那些年少时光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能够胡乱叨扰的。是啊，在文韬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外，当然也包括那个即将面对的她，那个以为在心里放在最角落一辈子也不会想起的她，他不是还是把她赶走了吗。若不是这张请柬，他是不是已经忘记她了。或许一直没有记起，又或者是一直都没有忘记。人到中年的时候一个人在忙碌后会想起很多的年少时光，有点无奈与落寞。

    又在书房过了一夜，最近的案子都挺棘手，收购方案总是不够满意，昨晚没有吃晚饭，倒是有些饿了。刘阿姨倒是起的很早。弄了些粥，也才刚好的样子，他洗漱完毕，便就着坐在那里喝了。这刘阿姨刚从外面买了些包子点心回来，预备做早饭的。只是文韬也快吃完了。“你这孩子，等会子吧，我这菜还没有炒好，你这光是白粥也没什么吃的呀。”这刘阿姨也不知道老家是哪里的人，说话圆圆的很饱满，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有些声音很大。可能是被吵醒了，妻子穿着睡衣在楼梯口站着，文韬心里是有些歉意的，本来难得的周末，就被这张请柬给扰乱了，可能出于歉意，也可能是出于关怀。望着妻子；“吵着你了吗，既然醒了，就赶紧穿着衣服，这晚夏的清晨亦是有些凉意的，吃过饭看看外婆去。”她顽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副撒娇的可爱模样，看到他恢复如常的样子，她自然也是舒畅的。望着这双眼睛，文韬的心里一直在泛涟漪，他深爱眼前这个人，深爱她那充满灵魂感的眸子，深爱她与他经营的一切，只是此情此景他倒是想起了另外的人，若是很多年前没有辜负，或许现在没有这般如意，或许她现在过得真的很好吧，又或者是不是也老了，老了好，都没有了挂念。人世间就是这样得了总应该要舍的，都会还的。他和妻子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实在是搞不清楚厨房生活中的诗情画意。曾经有一个女孩不会做饭，但是却执拗的承诺以后要给他做世界上最好吃的饭，没想到时间倒是有了诺言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在脑海里若隐若现的影子。待一切收拾稳妥之后，两个人便就出门了，他今天穿的很随意，他喜欢这样的打扮，少了些工作上的气息，便就是生活了，妻子穿的是上次他买的那条白色的裙子，穿的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白色，又是白色，或许有时候这就是命中注定吧，两个人一旦付出了深情就算不在时间，不在地点，甚至不在光年的巧合，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一点点的，只会越渐清晰罢了。或者说那样的喜欢只是在一个层次上了。）外面套了件蓝色的小外套，戴了顶白色的帽子，那隐隐约约的纱在帽檐上就好像是透明的窗上了窗帘，有些精致，画的是淡淡的妆多了一些典雅。他的妻子很漂亮，一个出国留过学的女人，身上本就有知识的味道，更何况经历时间的沉淀，那样的美真的是淡雅骨子里去了，年轻初见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是这张漂亮的脸蛋，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的食肉动物。文韬忍不住去抚摸了妻子的头发，深情的说了一句：“这头美丽的头发还是没有岁月的痕迹呢。真好。”“我只是头发年轻美丽么，你是在说我老了的意思么？”“没呢，比以前更发漂亮了。”眼睛里全是宠溺，也掩藏不了的疲惫。妻子俏皮的眼神望着她，确实是比以前更好了呢，现在再想想老天给他的福分也是很多的，他终究还是娶到了理想中的人，温文尔雅，阳光大方，一切都那么得体美丽，那回眸一笑，真是百媚生娇，这不是很多年前心中的女神吗？只是人啊，在不断地得到中慢慢的体会失去的感觉，而人又总是在失去中体会得到，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一些惨，但还是甜的。对妻子他还是有很多歉意的，看上去倒是很年轻的年纪，毕竟也是三十多岁了，这个也没有多大纪念意义的岁数，只是觉得奋斗的这些年反倒有很些累了。妻子比她小2岁，可能是上天自有安排，他的这一生似乎都和比她小两岁的女人有很多瓜葛。他的脑子里也不知道都想些什么去了，妻子倒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有些害羞，挽着他还是出门了，脸上挂着满满幸福的美丽。刘阿姨望着这对情人都忍不住偷笑，是啊，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多么美好的生活。就这样走着想着走着想着便走到车库，妻子站在他旁边，安静地等待。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这些年，在朋友的圈子里，他们模范夫妻也算做的称职，其实他已经忘记了那个人不是吗，男人本来是就是这样子，没有那么沁人心脾，可能是那份多年没有出现的亏欠与遗憾今年在心中一次一次的闪现而过，总还是让心情有一点点的低落。其实所谓的朋友圈子，也只不过是走走过场的人罢了。最后会发现，生活的圈子也不过就那几个人罢了，好好的几个兄弟因为工作缘故也是散的远远地，联系更多的是建立在手上的通讯工具上面罢了。还记得当时结婚那天，曾建和他喝醉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看吧，不怪兄弟当年说的话难听，也别怪我这乌鸦嘴，理想终究是美好的，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就像你现在，你看你当年的美好承诺却还是给了另外的人，我们离预定的幸福还是那么远”果然是兄弟，兄弟倒是明白的，只是明白又怎样，也只不过是在想喝酒的时候，不至于一个人喝酒还没人理解苦衷在哪里。在感情这方面，他懂的东西太多，却没有办法读懂自己，读懂年少。他还是结婚了，一个他爱也爱她的人，其实并不是男人很坏，不管对于谁来说应该都是这样子的吧，一个人的心中装了很多人，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当年说的大话，现在看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刻在时光柱子上的笑话：“我这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就一个便就够了。”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折腾追逐，一切发生的刚刚好，我到了足够优秀的年龄，你也刚好美丽，我们就在这个点相遇，把那些曾经的不是曾经的都丢弃。从前不属于你，以后全都是你。

    自幼最疼他的便是外公外婆了，可能是父母亲一直都不在身边的缘故，他们对她的疼爱自然是要比平常的子孙要多一些，每个周末过来看他们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愉悦起来，脑海里总是有那么一个人的影子，恍恍惚惚浑浑噩噩。锦，好久没有从他的脑海里出现过这个字了，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留在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些这个影子了，这是只属于他的回忆，明天会见到她的吧。妻子在旁边叫他，他才反应过来。“嗯，什么？”“好像上次听说家里的那个饮水机老出问题，我们去换一个吧，正好等会要经过电器城，老人家老了有些东西使着不方便出了事故该怎么办。”“好”。这些年很多时候实在太忙，有好多东西实在都是妻子帮着照应着。也难为妻子，一个艺术家，将生活也经营的诗情画意。到了电器城门口，这里变了好多，想起最初这里还是一所小学，后来便搬走了，这一带重建后变成了这般繁华的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太闲，倒是怀念从前。这封请柬的魅力太大，还是对于明天的期待太多。买了东西，已经快十一点了，妻子是知道他对外公外婆的感激，总是会精挑细选许多计划之外的东西，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多此一举，但是他也从不阻拦，谁会拒绝这一份心意。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奇迹，总会让故事更生动一些。

    郊外的空气真的很好，他和弟弟长大了之后，外公外婆就回了老家，因为外公老是说去哪里也不能丢掉自己的根，养大自己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姨父买了新的电视机，工人正在搬运，他抱着个饮水机也有些不方便，本来是电器城负责搬运的，想着开车过来也方便，看着这有些挤的场面，便有些后悔了。等一切理理清楚，也就等着开饭了。难得一家人聚着。今天弟弟带来了他的女朋友，是的都二十七八的人了，是应该谈谈结婚的事情了，以前听妻子说过这女孩，文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真人，倒也不好过意打量（现在总不像年轻时候那个样子，看着美女可以不停的打量主动地打着招呼，再油嘴滑舌的夸上几句），只是听着家里讨论着这件事情，妻子一向对这些东西也是随性不过问，认真的听着外婆在那里絮絮叨叨，或者也是因为嫂子和弟弟之间总会有些间隙，现在不像小的时候那样，可以一起到处跑的年纪。只是外婆在那里好生高兴，再看看弟弟这结实的高个子。已经看不到小时候那个娇娇弱弱的影子。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年少的自己，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弟弟都与他有了代沟了，时间都变了，人是不是也变了，算算结婚多少年了。

    望着这一家子人，好难得聚在一起，时间当真很无情，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了，而更多的人就老了，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像他这样年长的。脑子就是这么的奇怪，你越拒绝想的事情就来的越发得快。挥之不去。这顿饭好像就特别热闹。外婆弄了好大一桌子饭菜。望着这饭菜，他还是很感激老天的，这么些年，老人家的身子骨也还是健朗，还有时光可以弥补一些缺憾，老一辈人那满满的爱是怎样也还不清楚的，只有做的好让他们心安。还记得那年被外婆喂得连西装都穿不了了，被锦笑了好久好久。现在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一些的缘故，到是锻炼的很好，跟一些小年轻比比还是可以的。这一切都变了，就像以前经常生病的他，这么多年身体竟然好了，当然妻子将自己照顾得很好。以前总是笑着和锦开着玩笑：“以后你要和我一起挤一间小房子，空了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小姨家的别墅区住几天，过过富人的生活。”那个时候的锦笑的真的很可爱，很多人忘不掉的都是她的笑，现在的他比自己预料中的一切进展的更加顺利一些，他有了自己的别墅，有了自己的家庭，而眼前这位美丽的女性是自己的妻子，好像曾经所希望的东西，老天在他进入不惑之年前都兑现给他了。

    可是……可是……今天是真的没有办法安静下来的，难得安静下来望着院子里去年自己种下的茉莉花开得正好，一簇簇，一簇簇，美得那么的好看，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花，像她娇小可爱，喜爱起风的日子。外婆的院子是越发的漂亮了呢，看来物也都是有灵性的，有了陪伴都会长的好一些，只是今天怎么都静不下来，还有些闷热，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没办法扫掉这满脑子装的那个人，中午吃过饭推辞着便说有事就走了。回到家里心乱如麻，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又想到中午忙着回来说有事，也不好跟妻子交差，便又关着门跑到书房去了。找了几本书，便靠着窗户来看，越看越烦。拿着车钥匙便出门了，也不知道车子怎么就开到了大学城附近了，或许是工作原因习惯了这样的路，走着走着也还是这里。看着这一对一对的情侣便不想进学校了。年轻真好啊，那时候喜欢一个人就勇敢的告诉她，大不了被拒绝一通然后再继续，那个时候又是风雨又是晴，哭也罢，笑也罢，清醒也罢，糊涂也罢，总之那个时候真是不够完美却最让人怀念，一个人来到长江边，吹吹风反倒宁静了。想到这些年风风雨雨，起起伏伏，也不知道她过得好吗，算来算去，终究是负了她。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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