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修拿在手里的酒杯一晃,几滴酒洒落,沾得满襟酒气。
他自嘲一笑,裴琴心当真是好运气。
都是流落风尘的贱籍,生来待罪,大赦不赦,偏偏裴琴心与众不同,在污泥之中,活得洁白如玉。
“竹修不知,是奴打扰了姑娘雅兴。姑娘,请。”竹修笑容依旧温柔,如同三月春风暖阳,进退有度。
三皇子站在姜修宁身后,看着这明里暗里的争风吃醋,不停咂舌。妹妹可真厉害,所到之处,掀起血雨腥风。
这一个个的容貌气度,身陷风尘,实在可惜了。把江绍扔这儿,估计都排不到前三。
“我妹妹可是极好的。”三皇子留下来,对竹修道。
竹修扬起唇角,望着姜修宁的背影,认同道:“姑娘国色倾城,竹修一见倾心。”
“他们都倾心了。”三皇子手拿着扇子,往四周一指。
打扮用心的公子们,各个眼神殷切的追随着姜修宁的背影。
他们想要上前讨好她,博她欢心,无关金钱,只为了这个人。
竹修转动着手中酒杯,杯沿留下浅浅的唇印痕迹。
他对上去,也仰头喝尽。
“理当如此。”竹修道。
“不知竹修可有幸,为公子作陪?”竹修道。
三皇子无所谓道:“挑个好位置。”
竹修挑的位置确实是好,落坐之处,一眼能看到琴公子所在。
坐在对面的伏城,看了三皇子一眼,又收回视线,抱着竹笛,靠着身后梁柱闭目养神。自始至终,这里的热闹,和他没有半点干系。
姜修宁大步往前走去,发髻间的步摇,撞击出轻轻响声。
琴公子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斜坐着的他,月白锦袍,流光溢彩,腰间细着淡黄绳子,更显盛饰华美,修身细腰。就算不露正脸,也是好看的花孔雀。
“姑娘若想琴心作陪,需答上三道题。”琴公子背对而道。
姜修宁笑意加深:“我不学无术,不想答题。”
“那姑娘另择他人吧。”琴公子道。
姜修宁摇摇头:“我生性固执,认准了一人,便不愿意换。”
琴公子恼了,他道:“姑娘这也不愿,那也不愿。可阁不是姑娘胡闹的地方,进了阁,就得守这儿的规矩。”
姜修宁连跨几步,绕过桌子,站到了琴公子面前。
暗自偷笑,以为为难到人的琴公子,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他瞬间傻眼了。
姜修宁含笑打量着他,面如月下白玉,唇赛点朱,果真是好皮囊。难怪让眼高于顶的京都贵女们,趋之若鹜。
“你怎么未经允许,就过来了!”琴公子受到惊吓的睁大眼睛。
他按住腰间佩戴的折扇,容貌靡丽,却眉目清冷:“姑娘请自重。”
姜修宁自顾自的坐到他身旁,也不用他斟酒,自己拿着空杯子倒起酒来。
“一千两,够不够?”姜修宁道。
琴公子冷笑道:“姑娘是把阁当作不入流的小倌馆,还是把我当作寻常人。”
“两千两呢?”姜修宁从袖中,掏出两张银票。
琴公子不为所动,他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男子?
“一万两银票,只买琴公子亲手斟一壶酒。”姜修宁甩出一叠银票,动作豪爽,纨绔习气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