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名字说了出去“这冰原,再说若是你也折损在了这里,那他们不但没有收获,还得承担你们大康国的报复,这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老头听闻少年说出这话,连忙摇了摇头,却又笑得更开心了,“哎哎哎,你这小子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若是我死在了这地方,大康会对这两个北国进行报复,但只要射出了这第一轮的箭簇便会有一个换箭的间歇!”老头将手扶在了少年的脸颊上,将少年的目光引去了另一边,“你瞧,那边冻原上还会有银甲骑来的!”
卫文鼎一时木在了原地,他清晰的看见了在冻原的不远处竟然还有一批上千人的银甲骑兵。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将这些银甲骑兵很好的隐匿在了黑暗中,这些纯白马匹看来受训程度极高,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银甲骑冲锋速度极快,足以在弓兵换箭的这个间隙中杀入敌阵,没了杀手锏与前排防护的弓兵,在骑兵看来就如同那没有攻击力的稻草人一般。
卫文鼎一时间也明白了,这北燕与北渝看似两国关系不错,但他们一旦触及到了利益也会毫不犹豫的向对方动手。
现在自己是唯一从青铜城内出来的人,他们都迫切的想知道城内的秘密,他们都想借此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国家。
他自然是知道青铜城内有无数秘辛,但那些秘辛所蕴含的能量都太过于庞大,连他自己也没办法接触。
他们如今都将自己看做是青铜城门打开的钥匙,又怎么会想与他国分享这个秘密?哪怕那个国家是他们的盟友或者兄弟之国。
“小子,你再猜猜今晚我们能否全身而退?”佟蓟看着远方渐渐扬起的尘土,他知道这些银甲骑即将包围这里的所有人。
卫文鼎没有说话,他反而将目光看向了更远的地方,若真如师傅所说,卫国位于大康面,想要来到这与之隔了上万里的地方,肯定不会简单,更别说出动什么大军团了。
卫人若想将自己带回卫国,那就得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虽说是最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的冻原,已经聚集了三方势力,卫文鼎相信那强大得让他的师傅都心有余悸的大康军队断然不会是这个样子,那就说明这大康也在等待一个出手的机会。
邋遢老头将双手托住,一股气流自其头顶汇聚全身。佟蓟要抓住每一个时机来恢复体内罡气,那青铜门邪门得很,光是那一次吸附,差点便将他吸成了肉干。
老头张开了那干瘪的嘴,“我知道你在等卫国人。”
卫文鼎心里暗暗的一沉,这老头看人的本事真不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猜得彻彻底底。
“你觉得我梳着这头饰便是卫国人了吗?”卫文鼎不想被老头牵着鼻子走,于是剑走偏锋想着率先去试探一番。
但邋遢老头并不想随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而是直接将少年心里想的东西说了出来:“你想告诉我,你能梳这卫国发饰,也能梳我大康的发饰。”邋遢老头笑了一下,猛的向右边一侧头,将他那丹凤眼直勾勾的盯住了少年的双眸。
那眼神极其犀利,似要从眸子中便将少年的灵魂吃掉。
“你还想说,你梳这卫国发饰,也可以是南诏人,是九黎人,也可以是大康人!是也不是?”
老头接连的发问,句句都说进了少年了心里。
卫文鼎的后背有些发凉,瞳孔陡然收缩,这个邋遢老头竟然将自己想说的话猜得清清楚楚。
“你听说过鹬蚌与渔翁的故事吗?”
老头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从袖子中又摸出了一粒丹药。
这丹药看起来黝黑无比,丹身没有一丝花纹,看起来极为普通,老头将这丹药一口吞了下去,瞬间老头的嘴内迸发了大量的能量,紫色的光透过老头的脸部皮肤直接渗了出来。
老头双手捏决结阵,一个符阵自其脚下出现,只见光纹自老头的头部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脚下阵中。
少年站在一旁,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灵气在老头身上游走,这些灵气十分暴躁,邋遢老头也无法将之全部吸收。
卫文鼎有些逃避这灵气,他见神庭闭穴,保证自己不会吸入一口,若是自己吸入这灵气,体内的秘密被这老头发现了,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妙。
但体内的“东西”并不想放过这极充沛的灵气,竟然直接撞开了少年的经脉,将神庭气海直接打了开来,少年的双眼一瞪,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运转。
邋遢老头看见少年这般怪异模样,眼神里竟然充满了炙热,最开始他身上这些吸收不了的灵气飞入了少年体内化作罡气,紧接着连他脚下法阵里的灵气也随着一同飞了进去!
这少年蕴藏了太多秘密!
这师兄炼制的顶尖丹药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做到全部吸收,竟然被这少年一同吸了过去。
“有意思,有意思,若是这等少年归了我大康......天师府岂不后继有人了......”
但老头很快便将自己的神情藏了起来,他不想让这少年对他起了敌意,转而与他继续聊起了鹬蚌与渔翁的故事。
卫文鼎心思极其缜密,他捕捉到了老头那神情突然的变化。但他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多做一个多余动作,生怕自己里里外外都被这老头给瞧了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知不知道鹬蚌和渔翁的故事呢?”老头的神色突然变得慈祥,那柔和得似老父亲般的目光与那醪糟鼻子看起来有些让人不适应。
卫文鼎将身子立得有些死板,再也不回答老头的问题。
佟蓟看着这强撑着身子的少年,心里觉得好笑,说到底还是涉世未深,若是长安城里哪些大族的孩子,十六七岁的年纪都能独挡半边天了。
“不知在多少年以前,有个国家叫宋国。”老头直接坐在了地上,将双腿盘了起来自顾自的说着,“宋国呢有个大湖,湖里倒是有许多珠蚌,有一只极为肥美的珠蚌打开了自己的壳子,却被一只鹬给盯上了,这飞鸟直直的将喙插了进去,却不料被这蚌壳给死死的夹住,一时间两个东西都无法奈何。”
卫文鼎在师傅那听过这个老掉牙的故事,鹬蚌相争,得利的便是那没有出多大力气的渔翁。
少年不自觉的哼了一声,表示这老头有些瞧不起人了,这样的故事还要解释一通。
老头没有接着讲,而是直接说了:“渔翁虽然得了利,将这鹬蚌都给拿了回去,但他便是最后的赢家吗?”
佟蓟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世道,谁都想当那坐收渔翁之利的渔翁,都将别人视作那互相缠斗的鹬蚌,但谁又是渔翁呢?”
老头如闪电般抽出了右手,将食指伸出遥指正前方,“北燕率先动了伏兵,自认为自己是那赢家,但他们又发现了北渝的骑兵,骑兵动了认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但还有大康与南卫,大康与南卫都想做那最后的渔翁,你说是不是?”
老头那如沐春风的笑容看得少年心里有些发寒,在他看来这老头似乎有些多智近妖了。
少年心里想着那句话,谁是渔翁?谁又是那缠斗的鹬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