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你可别乱跑,到时候鸭子冷了不好吃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容秀快速放下痰盂,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比晚间点的蜡烛亮的都快,说:“真的?是锦味斋的吧,那里的烤鸭子是最好吃的。”
他哪里会不晓得这丫头的饮食喜好,立马说道:“是锦味斋的,别收拾了,快跟我一块儿去用膳。”
容秀眉眼弯弯,咧了一个大小脸,甜甜的说:“谢谢干爹~干爹最疼我啦!”
经她这么一笑,真是暖到秦公公的心里了,他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说:“知道就好。”
容秀按照太医配的方子,泡好了药酒,晡时便闲了下来,准备回屋子里歇会。
她捶着胳膊,路过一处僻静之地,听见有三三两两的人小声嘀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倒是得宠的很呐。”
另外的人又小声接道:“是呀,她不像我们这些奴婢,每日都有差事,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秦公公平日里也都不管的。”
容秀听见秦公公三个字,便探出头来,仔仔细细的瞧了瞧这几个人。
那个小太监问:“那她和秦公公是什么关系啊,秦公公这么……宠她?”
年长的宫女转着轱辘从水井里打水上来,说:“哎哟,这个怎么好讲呢,无非就是哪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呗。”
年轻一点的宫女接过水桶,放在地上,说:“不会吧,那个容秀看起来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啊,秦公公都多大年纪了……还好这口?”
这话惹来老宫女的讥嘲:“瞧你说的,你当人家的大总管是白当的呀,人家想好几口都成的好不好。”
容秀不欲再听这些糟污话,从他们小声的窃语中静静悄悄的离开了。
这些话一年里不知道要听几回,以前哭闹过,争辩过,打骂过,如今却是,懒得计较了。
她回到房间,觉得身上疲累得很,便倒了一盏水,寒凉入口,杯盏见空时,竟然不知不觉的将一杯冷水咽下肚了。
“容姑娘在么?”外边轻唤着。
容秀应了声,放下杯盏,开门看见一小太监,说:“公公找我有何事?”
小太监轻声答道:“是王有才王公公派奴才来的,这是王公公让奴才送过来的烤鸭,还热乎着呢,容姑娘趁热吃吧,冷了味儿就差了。”
容秀接过食盒,看这食盒的大小,估计不止烤鸭这一样东西,她说道:“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还请公公替奴婢谢过王公公的好意。”
“容姑娘客气了,若无事奴才便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
小太监走后,容秀打开食盒,烤鸭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勾得胃里的馋虫作祟。
刚才郁郁之气一下散了开,她心想着,看看,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当这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这王公公果然是跟着干爹的老人,办事也尽心,难能可贵。
掀开食盒,桂花莲子汤,小酥酪,还有一整只烤鸭。
净了手,撕下一只鸭腿,这腿儿一看就是个能跑的,其色泽焦黄,油光均匀,烤香浓郁,实属鸭子中的顶级啊。
一口咬上去,油脂滑过舌尖,贝齿感受着皮质酥脆软糯,肉嫩而劲道,只可惜美中不足,肉质稍绵实了些,这鸭子,有些老了。
半个鸭腿没吃完,容秀便将其扔回盘里,不是这鸭子的错,只能怪这舌头太过挑剔。
一想到这不是锦味斋的烤鸭,容秀的食欲便一扫而空,空气中的焦香也淡了许多。
她看着这油滋滋的手指,再看看那油光光的鸭子,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
若是来不及采买,大可告罪一声,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何须这般弄虚作假,惹得人心里更为不快。
至于这桂花莲子汤和小酥酪怕也是有心虚弥补的意思。
容秀越看这些东西越不顺眼,一股脑的将这些东西倒进食盒里,正欲盖上盖子,好眼不见心不烦,偏那只鸭子不安生,头歪了出来,耷拉在边缘,仰着烧焦的扁嘴。
这明显是炭火过旺,把这鸭子的嘴都烧焦了。
秋日里天干火旺,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