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
陈登点点头道:“陛下身边,无可用之臣。”
也就是说,就算天子有意传位于刘协,但一个不到十岁的稚童,如何与何进这等虎狼之臣相争,凭一群阉宦么?出了皇宫,这些人什么都不是。
“但如此一来,大汉恐怕又要经历一次外戚之争。”陈默叹了口气,这也是他如今纠结之处,陈登能想到这些,陈默身在洛阳,很多东西看的比陈登都清楚,若辩皇子继位,短时间内,的确可以减少争端,但若往长远看,就算辩皇子生性羸弱,但只要何进没有篡位,那大汉未来终究会有人反对外戚的,一场内斗在所难免,大汉这些年,最大的危机不说全部来自于外戚,但至少有一半。
身为汉臣,陈默是有意扭转这个局面,奈何自己位卑势弱,就算有此心,又有何用?
陈登摇了摇头道:“此事你我便是有心亦难抗大势,默弟,逆势而为会如何,你应当清楚!若要有所作为,当先留有用之身,默弟只有在这番争斗中活下来,才有资格为大汉江山顾虑。”
两位皇子相争,或者说两位皇子背后势力之间的角逐,一旦站错了位置,那就是万劫不复。
陈登沉声道:“若天子能再有数年时光,或许有转机,但若天子弟当早谋退路。”
陈默点点头,这一点,也是他这些时日以来最纠结的一点,身为汉臣,该为大汉尽忠,但生而为人,要让自己为大汉赔上一切,陈默自问做不到,现在,他也只能希望天子能再多活几年。
“为兄会留在洛阳一些时日,为贤弟谋划将来。”陈登笑道。
陈默看向陈登,陈家在洛阳,人脉还是有一些的,这也是向陈默示好。
而且,陈登这番谋划,虽说出于对陈默安全考虑,但同样也是为自身而谋,陈家衰落,皆因宦官而起,站在陈家的立场来说,自然也希望宦官倒台,那样陈家才有机会趁势而起。
利用陈家在洛阳的人脉,助陈默再进一步,成为如同当年陈球一般作为陈家的代表,而陈家则在徐州,抓稳地方,借着陈默之势,成为徐州第一大族。
接下来两人聊的就是一些关于陈家的事情了。
陈默的意思很简单,陈默认祖归宗,但陈默一支和陈登这一支不能算一家,无主庶之别,守望相助,就跟兄弟分家一般,陈默可以用陈家的资产,甚至陈球当年留在洛阳的府宅产业,可以设法归入陈默手中,而陈家这边有所需要时,陈默也需出手相助,为陈家谋得在地方上的权利。
陈默也清楚陈登为何要放弃洛阳,而着眼于地方,自去岁太常刘焉上书重启州牧之后,地方权柄日重,陈家加强对地方的掌控力,到时候就算朝中有人想要为难陈家,也得考虑考虑陈家在地方的影响力。
同样也能作为陈默在朝中的后盾。
互惠互利的事情,为何要拒绝?
两人聊了一下午,倒是相谈甚欢。
“为兄在洛阳多有不便,这些时日,恐怕要暂居于此,还望贤弟莫怪。”陈登笑道。
“兄长能留在此,弟求之不得。”陈默摇了摇头,他现在身边真的缺一个能够商量之人,陈登无论才识还是见解,都颇有独到之处,这等人才在身边,陈默自然高兴。
“将军!”正在两人畅聊之时,却见大郎匆匆进来,对着两人一礼。
“何事?”陈默看着大郎道。
“崔将军派人送来了信笺。”大郎将一卷竹笺递给陈默道。
“人呢?”陈默这些天跟崔耿断了联系,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放下信笺便匆匆走了。”大郎摇了摇头道。
陈默连忙打开信笺,看着上面的内容。
“天子欲诛大将军?”陈默皱眉看向陈登。
“看来陛下确有传位协皇子之意。”陈登点点头道:“默弟准备如何?”
“去大将军府。”陈默收起了逐渐道。
“哦?”陈登有些意外:“若天子能够诛除何进,默弟机会或许更大。”
“此信能入我手,大将军在宫中有皇后帮衬,安能不知?”陈默叹了口气道。
“为兄与你一道前去。”陈登起身笑道。
“正好。”陈默点点头,当下便与陈登并肩离开,径直往大将军府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