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碎玉说道,“你看,这戒指被他们夫妻二人打碎成这般模样,在场各位有目共睹,皆可作证。”
话虽如此,可事实上这里的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真正看清了事件始末的人又有几个?然而当下人群中一女子高呼:“这个贼接过这位公子的银子后顺走了公子手上的戒指,失手落地摔碎了戒指,我都看见了!”
听闻此言,众人顿时议论开来。
只见夫妻二人中的那名女子指着方才在人群中大喊的小姑娘道:“小丫头片子你莫血口喷人!”
小姑娘听罢当即回道:“我一一清二白的大姑娘,和这位公子非亲非故,骗你做甚?”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对着那夫妻二人指责纷纷,这对夫妻有口难辩,气急败坏。
殷有成笑道:“那小子拿没拿你们钱我不知,可那五两银子已经给了你们,小爷我权当打发花子。但这枚戒指唐馨坊在座的都有目共睹,经你手碎成这般模样,你告到成都王刘易那都没卵用,你还有何话说?”
那对夫妻脸色青红不定,殷有成继续说道:“这戒指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上面还刻有我殷家的姓。就是把你们俩杀了都抵不得这戒指十一的价钱,今个小爷开恩,饶你们几百两银子,赔这个数。”
说着殷有成伸出五根手指,那对夫妻吓得脸色霎白,颤巍巍道:“五……五十两?”
“五百两!”
殷有成声音响彻坊中。
“你若不信,大可拿去当铺估价,可到时候要是估出个两三千两银子,就别怪小爷我不厚道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总算是明白自己今日是被人给狠狠算计了一把,对方偏偏看上去又是在这蜀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心想当下只好认怂,脱身之后再从长计议:“公子,可……可我二人没这么多银子……”
殷有成狡黠一笑:“没事,慢慢还,每个月送五几两去水云渡,过个三五年的总能还完。”
“我们……”
殷有成登时怒目:“还要商量?!”
这对夫妻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说着这夫妻俩就要告辞,不料殷有成再度拦住他二人,笑道:“五两银子还你们了,这唐馨坊的胭脂,可就免不了了吧?”
夫妻二人连忙丢下手上提的胭脂水粉道:“公子说的是,说的是。”
说罢二人撒腿就走,殷有成在其身后拔出刀来,摸着白晃晃的刀刃,幽幽说道:“你二人别想着瞒天过海,小爷在这蜀州行走就跟过自家后花园一样,找条狗都用不到三天。除非你二人滚出蜀州,一辈子都别让爷给见到!”
夫妻俩听罢汗流浃背,连忙转过身来,点头哈腰,满口答应。
殷有成收刀入鞘,扭过头来看向立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唐黎。后者显然被殷有成的所作所为吓得不轻。他在这下阳城呆了几十年,那些所谓的杀人如杀狗的纨绔子弟都是传言中的事,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让自己碰上这么个不好惹的主儿。都说世家子弟佩剑执扇装风流,可眼前这位公子配刀又是个什么路数?听闻芜凉二州民风彪悍,莫非这位公子是北方哪个世家大族里走出来的?好在这人教训完了这对夫妻,想必没那心思再在这唐馨坊寻事生非了。
不料殷有成一把攀上唐黎肩头,将那对夫妻提走的胭脂亲手交还到唐黎手上,说道:“这帮无赖就是给惯坏了,不敲打敲打,早晚要惹到唐掌柜的头上。本公子今日替掌柜的出了这口恶气,日后我殷某在这下阳城有什么事可都得仰仗掌柜的了。”
唐黎赔笑道:“那是,那是。”
说罢殷有成松开唐黎的肩膀,指着眼眶还在泛红的白月儿说道:“我家这丫头方才在坊内试了几种胭脂,现在想洗去了,掌柜的帮忙拿盆水来?”
经过方才一事,唐黎更是不敢有所怠慢,就要叫人去拿水来。
“让这位姑娘去。”殷有成抬手指着正在一旁擦拭柜台的上官朔道。
上官朔愣了一下,唐黎挥手跺脚:“公子要你去你就去!”
片刻后上官朔端着盛满水的木盆走过来,眼看着就要来到几人身边时,白月儿手捏一枚铜板轻轻打到上官朔脚踝上,后者脚下一个踉跄,盆中水大半都泼了出去。殷有成眼疾手快连忙侧身躲过,站在旁边的唐坊主可就结结实实被这大半盆水泼了个正着。
眼看着自己一身狼狈不堪,唐黎方才积压的火气顿时冲上心头,抬脚就要踹那提着半盆水不知所措的上官朔,嘴上大骂:“死丫头你今天是疯了不成?”
可话音未落,唐黎便被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到地上,顿时晕头转向。
人群骚动,唐黎怒目圆睁,就要起身理论。这时殷有成上前又跟上一脚将其踹回地上,笑道:“辱骂学宫弟子,该打!”
唐黎听罢顿时怔住,一时语塞,竟忘了爬起身来。
殷有成抱刀大笑离去,在街上兜兜转转过了几个街角,来到一家茶水铺,惊蛰早就等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