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你爹交代。”魏氏为女儿擦泪,眼里闪过一寸毒如蛇蝎的光,“那个小贱人和她娘一样是纸糊的灯笼,摆不了太久。管她死与不死,横竖碍不着你的事了。你乖乖地待嫁,等着苏家风风光光把你迎入门,有苏家做靠山,或许以后我的月儿还能封个诰命夫人当当。”
“娘说得有道理,女儿知道了。”冯若月破涕而笑,她不傻,苏家的好处,她心里清楚着呢。若是不好,她还懒得跟沈荷那个病秧子抢。苏家她能抢来,齐映她也能。没什么能难倒她。
魏氏看女儿这样回答,认为她是一点就透,气渐渐消,母女俩边就着苏家聘礼单子谈论起来,说说笑笑。满院女使老妈子收拾残局,摆设早饭,无不噤若寒蝉。
周嬷嬷一早山上撅菜,临出门前问起沈荷灯罩子的事,说自己昨日放进屋后就忙忘了,忘记告诉沈荷,那是齐映在城中买来的,为敬贺她生辰。
沈荷抿唇一笑,回答喜欢。周嬷嬷听了没多想,欢欢喜喜出门去。沈荷没想到齐映还会编瞎话,哪里是买的,分明是他画。忽又想起昨日齐映发抖的手,脸上蒙上一层羞红。一定是他为画画及做灯罩骨架,熬了整夜。
前院传来谈话声,近来几天,周嬷嬷前脚才走,后脚便有女子带着铜钱来请齐映写信,来来去去几回,信还没开始写,齐映已经叫人占去便宜。
沈荷略作思量,决定去瞧瞧。走到前院,碰巧听见有人与齐映在说话。脚下穿着一双草鞋,不看也知道是谁,口里正喊:“头疼头疼,齐兄弟,你是要冤死我。”
齐映不知哪来的一两银子,团在手里送不出去。
李源拍打一下脑门,头直打摆:“我说齐兄弟,你天人样貌,满腹才华,没想竟是拿脑袋里的一根筋跟老天换来的。我确实志短粗陋,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为了区区诊金,我焉会弃沈小姐的病于不顾啊。我说到此为止,那是,那是,那是急着回家看我娘子。”
看娘子是真,倒不是骗齐映。李源想,既然齐映没听见,他不好为自证清白而违背承诺,把沈小姐的秘密告诉齐映。
齐映干涩的唇动了动:“是齐映心胸狭隘,妄度君子。”
“你,哎,你是关心则乱。”李源如鲠在喉,有苦难言。好家伙,还以为这层纸能撕开了,多一个人劝劝沈小姐。却不想,此人听墙角只听见‘到此为止’和‘倚靠’两句话,脑子里先恶补出一篇诗文,以为沈小姐回天乏术了,傻憨憨地捧着银子来求他不可放弃。
关心则乱?齐映心念一动,垂下眼:“先生,齐映实在惭愧。”
“你别惭愧,再惭愧,指不定以为我嫌钱少。”李源扶额道,“不瞒你说,你要谢我,不用给银两,只需帮我画一幅百试百灵天官赐女图,女儿要粉粉胖胖的,可爱乖巧的。”
“何为……百试百灵天官赐女图?”观音送子图他知道,所画的是观音大士和几个手持如意元宝的童子童女。百试百灵天官赐女图,闻所未闻。
齐映自然不懂,这是李源翻山越岭,儒释道诸神皆拜,决心想求的大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