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看戏,又岂止是我?不过,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一直支撑到现在,倒叫本宫不得不生出几分佩服。”
“姐姐现在还怕什么!任凭她再有天大的本事,也终究架不住现在众叛亲离、墙倒众人推。”祥嫔用碗盖撇开浮着的茶叶,啜了一口茶,嗤笑着,“姐姐只管放宽心,你我姐妹二人联手,再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裕贵妃听见“姐妹”两个字,面上微微浮现一丝不悦,可是很快便被她用话掩盖了下去:“妹妹这话错了。你忘了之前她是如何独得圣心的?我倒也罢了。可妹妹身为大恒第一美人,美貌举世无双,竟也没从她手下分得半盏残羹剩饭,到现在都膝下无子,足可见人家本领高强,不容小觑。你今儿只管看她笑话,小心哪天人家又死灰复燃,你我二人便是首当其冲的筏子。”
“姐姐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祥嫔只管喝着手里的茶,不以为然。
裕贵妃垂着眼看着玫瑰花汁里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掌浮浮沉沉,像是从内心深处生出感慨:“若非咱们姐妹同心,只怕此刻那毓麟宫中的就是你我,或者都没有本事撑到这一日便已莫名其妙的死了,也未可知。”
“姐姐!”祥嫔柳眉倒竖,重重地放下了茶碗,力道之大连茶水都溅到了几上,聆月忙过来擦了。
“我就想不明白!姐姐何必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事到如今,她已彻底失了圣心,你还有什么可怕的!皇上都已诏喻六宫,你为什么还不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你看你。我不过与你分析利弊,就又急躁起来,这样的性子在这宫里怎么得了,须得好好地磨一磨才是。”裕贵妃这才抬头看她,一双凤目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却不知怎的浑身流露出一种不怒而威的肃杀之气来。
“这毕竟是本宫的地方,你即便要发火,也不该选在毓祉宫里。”她说。
祥嫔被她气势一压,嚣张的气焰瞬间无影无踪,无端端地不敢与她对视,只低下头揉搓着手帕子:“我也是着急,只是,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什么都不做吧……就像姐姐说的,万一有一天,那人东山再起,到时候还哪有我们姐妹的立足之地?”
裕贵妃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重又低下头,认真地浸着双手:“做,当然是要做的,只是还需再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祥嫔“呼”地抬起了头,耳边的步摇被她的动作晃得淙淙作响,绝美的面庞带上了几分狰狞之色。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满屋人的影子被摇曳的烛光拉扯得变了形状。
永丰六年。春。
皇后重华失德,言语无状,降为庶人。
裕贵妃晋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
祥嫔晋祥妃。
瑞贵人诞育三公主有功,晋瑞嫔。
琳贵人晋琳嫔。
永丰八年。夏。
皇贵妃生皇四子,晋皇后,统领六宫。
永丰九年。秋。
祥妃生皇五子、六公主,晋祥贵妃。
瑞嫔生皇七子,晋瑞妃。
琳嫔生八公主,晋琳妃。
永丰九年。冬。
皇七子丧,经查,乃是琳妃行巫蛊祸乱之术所致,上大怒,赐白绫,八公主交由皇后抚养。
永丰十一年。春。
选秀。册军机大臣容布之嫡三女为姝贵人。
册温氏为良答应。
册苏氏为佳常在。
永丰十二年。冬。
毓麟宫走水,一应宫人连同内里那个为人所避讳的存在都随着一场大火灰飞烟灭,无影无踪。
永丰十三年。夏。
上幸杭州。
盐运使司运同查尔察进上庶女,惹得龙颜大怒,革职查办。
永丰十四年。春。
上幸谢氏,甫一侍寝便封为“偲贵人”。
后宫中有流言,一说谢氏便是查尔察进上的庶女,又一说偲贵人与废后重华十分相像,宛然重华重生。
上命皇后彻查六宫,有散布流言者一律杖死,流言遂平。
永丰十五年。夏。
查尔察官复原职。
永丰十六年。冬。
查尔察擢为光禄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