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子。
可是皇后似乎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瑞妃,本宫有一事与你商量。”
“但凭皇后娘娘吩咐。”瑞妃因为连失两子,早就无宠。不过白顶着个妃位的头衔,连佳常在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皇后发话,她自然无有不从。
“本宫瞧着良常在产后失调,且位分也不高,不宜抚养贵女,不如把九公主给你抚养。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又生养过,想来是极有经验的。你怎么说?”皇后笑道。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恩典!嫔妾一定好好照顾公主,定不辜负娘娘所托!”瑞妃激动得离座谢恩。
自从连失两子之后,瑞妃就成了宫里人人避讳的存在,连皇帝也当这宫里没有这个人一般,再也没有去看过她一次。
逢年过节的家宴,她也只是冷冷清清的陪坐在末席上,连祝酒词也没她的份儿。
别人的喧哗热闹都与她无关,她就是一株一息尚存的槁木,只等着熬日子罢了。
也不知阎王爷多早晚招我去呢!早点招我去了,也可以陪陪我黄泉之下的一对儿女。这是她煎熬日子里想得最多的事情。
只可惜嫔妃自戕是重罪,牵连巨大,是以她虽然有这个想法,确实也不敢有什么举动,只是想想罢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老死在这宫墙之中,一生孤苦无依,不料今日突然得女,登时喜出望外。
“嫔妾一定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怕皇后反悔似的,她赶紧表白自己的衷心。
“皇后娘娘!”良常在的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了皇后说这样的话。
她大惊失色,赶紧连滚带爬地跪到了殿中央:“嫔妾知错!求求娘娘不要让嫔妾母女分离!求求娘娘!求求娘娘了!”说着叩头不止。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瑞妃说着,也离开座位。
她走到殿中,施施然跪下,端端正正地向着皇后磕了个头。
皇后连看都懒得看良常在一眼。
她面带和蔼的笑容,直接转向了瑞妃,伸出一直保养得宜的右手,手掌向上,轻轻地抬了抬:“瑞妃,你起来,先坐下。”
“是。”瑞妃在侍女素衫的搀扶下归了座,而内心却仍旧忐忑不安。
“良常在,本宫不过给九公主找个出身、位分都配得上她的母亲罢了,你又何错之有呢?你这话,本宫却听不懂了,想来你是想说,是本宫错了吧!”
皇后看也不看良常在一眼:“聆月,快去扶良常在起来,顺便告诉给她听,什么叫‘妻为妾纲’。”
她说着又顿一顿,眼风扫过所有在座的嫔妃,“看来这宫里的规矩是该好好地正一正了,本宫说的话,连一个常在也敢驳回。”
“皇后娘娘息怒。”
“良常在她是有口无心。”众妃嫔急忙劝道。
“嫔妾不敢!嫔妾不敢!只是……只是……”良常在还想辩驳。
“有口无心?好个有口无心!今日若不正一正这宫里的规矩,今儿你有口无心,明儿她有口无心,这宫里与市井又有何异?本宫的话还有谁放在心上!”
祥妃无端端地打了个激灵。
皇后冷冷地叫道:“聆月、听风。”
聆月早与听风一同行至良常在的身边。
“良常在,皇后娘娘也是为您考虑,您怎的这般不识抬举……”
聆月一边嘴里说着,一边搀住良常在,又一边使了眼色与听风。
听风会意,一边作势要搀良常在起来,一边早伸手把住了仙桃如意簪的簪头,用力往良常在头上一刺……
“呀!”尖利的簪子刺进了头皮,良常在想要挣扎,身子却早被聆月听风一左一右挟持住,动弹不得。
血珠沁出了头皮,良常在这才在疼痛中回过神儿来。
是啊!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常在。这偌大的后宫里,上首坐的那些妃嫔,个个都是熬出来的人精,每个都比自己位分高,哪有自己说话的份儿。
她抬起头来看着祥妃,后者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笑着吃着茶,只是端茶盅的手似乎抖了些,茶盅盖子不停地撞击着茶盅的边。
而瑞妃端坐在祥妃的下首,眼睛只盯着皇后,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她此刻心里恨极了祥妃。
这必是皇后与她合作的局,只等着让自己入瓮。
可气的是自己怎么就这样傻,一对步摇而已,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她怎么就跟没见过似的,用了自己的孩子来换!
可是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竟是说什么也晚了。
她的孩子,她十月怀胎,历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最终要投入别人的怀抱,认人家当娘去了。
那我又算什么呢?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工具?
自嘲地笑了笑,她无力地垂下头。
“嫔妾谢皇后娘娘恩典!”一滴饱满的泪珠落在面前的地毯上,不露痕迹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