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醒来后第二天便离开医院,因为这次晕倒而有的“后遗症”,是医生束手无策的。
她原本离登上山顶之有一步之遥,突然雪崩,她摔倒山脚,摔得很重,难以重新攀登。她强颜欢笑自欺欺人去掩盖忧伤,却逃避不了现实。
她将房间门锁上,告诉王慕诗她想好好睡一觉。实则独自坐在阳台上,倚着窗户,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以画画作为职业,如今前功尽弃,她也无法画画。
她记得,初一那年,王慕诗给她介绍了江熙容这位老师,她很喜欢江老师。她觉得江老师像妈妈,既严厉又温柔,她跟着江老师学写作,她每天都很开心。也是这样认识了林毅,林老师满身正能量,把乔舒的努力尽收眼里,他欣赏这个女孩,也是处处给予帮助。乔舒便同时拜二人为师。
林毅三天两头就替乔舒出主意,让她写字更快,行动更方便,但是结果不尽人意。
初二那年乔舒头痛难忍,林毅便带她去找苗大夫。第一次去苗大夫那里治疗,检查的每一个部位都疼痛无比,可是她忍住了,她没有哭。进入后期治疗,为了让她的腿部以后更加柔韧,行动方便,顺便压了腿,和那些舞蹈者一样,很痛,好几次她都没忍住,又哭又叫的。
好不容易过了这些磨难,林老师问她想练习跑步吗,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一开始就是1.5公里,她跑得慢极了,别人也许轻轻松松十多分钟搞定,她却大汗淋漓跑了三四十分钟,林老师就耐心在后面跟着,她想放弃了,林老师就给她加油鼓劲;她动作不规范,林老师就给她纠正错误。跑了四五年,她已经不需要林老师这样监督,可是林老师始终陪着她跑,慢也陪,快也陪,包括后面乔舒主动要跑10公里,他也陪着。
江熙容给乔舒讲解写作时,发现乔舒根据文章可以想出很好的意境,可以画出来,只是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内涵很好,外在却不堪入目。此时乔舒已经痊愈,江熙容便教她画画,手是不会抖动了,但软弱无力,江熙容知道绝不能心软,就在乔舒手腕上吊了2公斤的铁块。每天守着她站在画板面前,做好画画的姿势,拿着画笔练习画画。江熙容也陪着她站,有时候轻言细语宽慰着她,有时候为她高歌一曲,却从来不放弃她。
吃的一切苦,都是值得的,她成功了,文章、绘画获得各种大小奖项无数,还打算报名下个月的江虹市马戎闪比赛。只是天不尽人意。
虽然恢复到从前,可是她走路姿势还是正常的,只是手抖,也许会上下抖动,又或许左右抖动,而且她已经无法奔跑跳跃,就像铁链子拴着她的双脚一样。
她看着那幅自己最后的油画,还没有完工,她站起来,用她抖动的双手紧紧握住画笔,才下笔就抖动一下,她最后的一副画以一笔乱入而结束。
她颤颤地拿出手机,把月刊封面发给了江熙容。这也许是她最后一副完工的画,也许以后不再有了。
江熙容收到微信后,不禁落泪,看着屏幕中的键盘,不知道该打什么。
林毅最近在查询各种资料,为了让乔舒康复,他不惜代价。发现了旁边的江熙容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小乔最后一副完工的画。”她把手机递给了林毅。
看着手机里的那副画,林毅愣住了,他看过乔舒无数画作,都没有这一幅的美丽,无与伦比,颜色清淡,情景交融。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吗?
此时乔舒的心里无比烦躁,可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她怕父母再次为她担忧,她怕两位老师对她失去信心,她怕自己抛弃自己,她怕极了。原本柔顺的一头亮丽秀发,被她反复乱抓,失去光泽,就像杂草丛生般的乱糟糟。
电话突然响起,是李柔,乔舒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才接通电话。而李柔的语气却是无比焦急。“乔姐,主编要辞退你!”
乔舒听到这话立刻站了起来,抓着旁边的窗帘。“为什么!?”她也没有多问。“我马上来杂志社。”
乔舒立刻将头发梳顺,披在肩上,去洗手间清洗面部后,上了一点淡妆。穿着黑色的上衣外套,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拿上包,就要出门了。
王慕诗看乔舒要出门,立刻喊住:“你去哪啊?”
乔舒低头系鞋带,听到王慕诗的发问,用听不出喜怒哀愁的声音说了句:“杂志社有事。”就匆匆离开。王慕诗来不及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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