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嫚抱着女儿聂晓凌,斜靠在主卧的大床上。女儿在昨天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当下并没有太多情绪,但当抱着着那具瘦弱身体时,发现孩子止不住的发抖,她知道这是发病的前兆。每当这个时候,哄她入睡会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只有在睡梦里,女儿才能露出安心的神态。
鲍嫚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从昨天警方来家里,通知丈夫的噩耗以后,她几乎就没有睡过。只要闭上眼睛,聂大钧煞白的脸庞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警方说,丈夫是在晨练中被谋杀的时候,一想到身高一米八的丈夫全身是血站在那台山地车上,她就脊背发冷,不敢再往下细思。
怀里的女儿已经沉沉睡去,孩子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像抹不平的结。她收紧了手臂,想用肢体的温暖在睡梦中告诉女儿,她一直都在。但不知道是不是搂得太紧了,女儿的表情更加纠结了,似乎不喜欢这种被禁锢的感觉。她只能缓缓地站起身,把女儿小心翼翼地挪进被窝里,再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
楼下传来了一阵唏嗦声,有人回来了。她站在二楼通向一楼大厅的楼梯间,一时间犹豫着要不要走下去。自从昨天警察离开以后,她和儿子心照不宣地对此事没有过多讨论,而是更关注女儿的情况,毕竟女儿有病在身,不能大意。早上儿子匆匆出门,应该是去了球队了。虽然她已和球队的教练告知了家里的突发情况,但她并不反对儿子在这个敏感时期继续去球队训练,因为恐怕也只有训练才能让儿子从失去父亲的消极情绪中走出来。
“飞飞,你总算回来了。快去楼上看看你妈,她从昨晚到现在就没下来吃过东西。”是保姆王一萍的声音。
接着,鞋柜的柜门被打开了,鲍嫚能想象儿子弯下身去,把白色耐克球鞋放进里面的样子。那是他最宝贝的球鞋,是一个月前她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
“萍姨,你先回去吧。我现在上去看看她。今天谢谢你了。我爸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妈受到的打击最大。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了。”聂飞的声音传来。鲍嫚感到眼眶有些湿润,儿子的懂事她一直都知道。
“哎哟,哪的话。你们家对我有恩啊。这么多年都请我这个老婆子帮手,我感激都来不及。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太可怕了。小嫚肯定受不了的。你多安慰她。我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过来。”王一萍说道,手里接过聂飞递过来的书包。她在聂家做临时保姆已经有六年了,就像他们的半个家人,除了每周两到三次的清扫以外,日常的囤货买菜她也会帮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儿子和女儿都觉得她比丈夫和他们的关系更亲近。
听见聂飞上楼的脚步声,鲍嫚定定地站在原地,没有打算移动位置。许是没有料到母亲会站在楼梯间等着自己,聂飞被转角里突然出现的鲍嫚吓了一跳。
“妈,你在这啊。我以为你在楼上。”
聂飞抬头看着鲍嫚。母亲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仅仅才过了一天时间,人就瘦了一大圈。
鲍嫚看着儿子,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轻点声,说道,“你妹好不容易睡着了。她今天几乎没吃东西,一直在那发抖。到下午的时候我给她吃了点药,现在感觉好些了。”
听见妹妹睡着了,聂飞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说,“妈,你也没吃东西吧。去吃一点。萍姨炖了猪肚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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