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毒?”
凌月将嫩叶嚼碎后敷在康穆宁的伤口处:“热者寒之,蛇毒为热毒,这些开白色花朵的植物一般都是寒性的,可以缓解一下。等会你背着他,我们再慢慢寻找,看看别处有没有解毒药草。”
凌月摘了凝魂草后将其与忘情果一同收入怀中,正准备继续前行,眼前却骤然升起一团白雾,雾气渐渐弥漫开来,直至一丈之外可见度为零。
凌月取出指南针,发现指针不再有任何反应。他抬头向上望去,看不到树叶哪一面更加茂密,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星星,所有判断方向的方法都不再管用。
当务之急不光是寻找出路,还要给康穆宁寻找药草,否则一旦毒素进入内脏便会导致脏器衰竭而亡。
在可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他们每走一段路程便砍倒一棵大树,通过年轮的南疏北密来判断方向。一边要沿着一个方向行走,一边还要四下寻觅药草。然而两天过去了,他们仍然一无所获,最终被紫衣卫找到后才顺利走出了森林。
出来以后凌月立即给康穆宁服用了解毒药草,但两日的耽搁,蛇毒已经慢慢侵入了他的脏腑,心肾已然受损。
他们虽然不说,但花缅清楚,想来他是时日不多了,否则他也不会给自己写那封信,更不会到了身边都不来见她。她看向康穆宁,泣不成声地道:“你为什么这么傻?”
康穆宁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道:“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把凌月平安带回,岂能食言?”
花缅将脸埋进他的手中呜咽着道:“你如此待我,我该如何回报才好?”
却听康穆宁幽幽地道:“要怪只能怪我时运不济。原本打算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以后回来向你邀功,让你收了我,谁知却是如此收场。”
花缅陡然抬起头来道:“我们成亲好不好?”
康穆宁顿时一脸愕然,他不敢置信地道:“缅儿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成亲!你今日好好休息,我们明日便动身。等回到天照我们就成亲。”
泪水顿时涌上眼帘,康穆宁哑声道:“我还以为一旦姬云野恢复记忆,你便会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乍一听到你这么说,我还以为自己幻听。”
“你没有幻听,我说的也都是真心话。”
“成亲就算了吧,我怕以后别人说你克夫。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了。”
花缅顿时痛哭失声:“阿宁不会死。阿宁会长命百岁。我也得过严重的心疾,如今不是被阿月治好了吗?有阿月在,你也一定会慢慢康复的。”
康穆宁苦笑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原本打算直接离开不再见你,但又心有不甘,于是想着在水华宫外悄悄地看看你再走,谁知一见到你便再也挪不动半步。”
“那你就不要走了。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康穆宁定定地看着花缅,她眼中写满了真诚,他相信这一刻的她一定是真心的,也相信这些都是她的肺腑之言。良久,他叹了口气道:“你若真舍不得我,那我就不走好了。忘情果已经采到了,你快拿去给姬云野用吧。”
花缅这才想起这一茬,连忙看向凌月:“你们有没有告诉紫衣卫你们是去采忘情果的?”
凌月摇了摇头道:“他们问我们可有找到凝魂草,我立即猜想到那应该是你跟姬云野信口胡诌的。”顿了顿,他神色凝肃地道,“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是去给他找解药的,是不想让他内疚,还是”
“我不想让他恢复记忆。”花缅接下了他未完的话。
她的回答虽然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但众人还是惊了一惊,尤其是姬凌止。他诧异地道:“明明成功在望,你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成果,你确定你想清楚了?”
花缅凄凉一笑:“既然选择了和康穆宁在一起,又何必让野哥哥再想起我而徒增痛苦?”
“你不用为我做出如此牺牲的。”
花缅看向康穆宁:“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
“此一时,彼一时。”
姬凌止指着裴樱释道:“那如果受伤的是裴樱释呢?你选择的就是他了吧?”
花缅一愣,看向靠在梧桐树上,神情中暗含忧伤的裴樱释。是啊,如果受伤的是他,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然而此刻,她已别无选择。
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便花缅不说,裴樱释也已心知肚明。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仍然尊重她的选择,毕竟康穆宁的日子的确不多了,他甚至未必能等到花缅的孩子出生。
他冲花缅微微一笑:“看在他替我挡了灾的份上,我就让他一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