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啊。以前每天活蹦乱跳地活着还不觉得,现在大难临头了,才觉得在这蔷薇稼静静的服侍闵柔,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夏无霜叹了一口气,声音很低,闵柔却听见了,很敏感的抬起头来:“无霜,怎么了?”
夏无霜正欲摇头,却听见外面传来不同寻常的喧闹之声,纷杂的脚步冲着蔷薇稼而来,越来越近。
在平素只能听到乌鸦叫和蛐蛐鸣的蔷薇稼,这样的喧闹是极难得的,更多的时候则意味着不详。
闵柔面色顿时变的煞白,推开面前的东西,紧紧抓住如霜的手:“无霜……”
夏无霜定了定神,拍拍她的手:“夫人,无霜方才在外犯了点事,他们是冲我来的。”
闵柔还来不及问下去,一个管事打扮的人领着几个下人,已经凶神恶煞地破门而入,出现在主仆二人面前。
“闵柔,瞧你干的好事!”为首的冷笑着,“被王爷冷落了,日子不好过吧?所以你无风也要起浪,知道今天有贵客要来,便指使自己的丫环去坏王爷的好事!”
闵柔娇美的眼睛里颇有诧异之色,紧握着无霜的手已经渗出汗来,却并未追究缘由,只是坚韧而好脾气地对管事的道:“对不住,是我管教无方,闵柔一定好好教训这丫环……”
“晚了!王爷发了怒,要当着客人,亲自问个清楚!”那人冷哼着摆一摆手,“夏无霜,走!”
夏无霜抱歉的对闵柔笑了笑,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
“等一下——”闵柔喊出声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管事不满道:“闵柔,你敢阻碍公事?”
闵柔并不理他,只是将那只碧玉的手珠抓了过来,给夏无霜戴上。
说了这些话,又做了这些事,闵柔倚在床背上,抓住胸口,又是一阵频繁的咳嗽和喘息。
夏无霜看在眼里,心疼而焦虑,这是闵柔最宝贝的物事,如今竟然舍得给她,可见她对自己的情意之真挚。她是希望这手珠能被王爷看见,念在旧情的份上,也许能放她一马。
“夫人,无霜先去了。”夏无霜抚摸着手珠,对闵柔展颜一笑。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闵柔别过头去,瘦弱的肩膀上下起伏,声音里带着哽咽:“去吧。”
被推搡着走出蔷薇稼的那一刻,夏无霜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这地方,她是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她当天的预感并没有错,只是无法回去的,不是蔷薇稼,而是与那个女子一起度过的那一百多个日夜,娴静而孤独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