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这大约就是对飞光上瘾者,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吃到飞光后会有的反应。
少年也吃飞光,但杜珲春始终把他们养的很好,从来没有延时发放飞光过,所以即便他有过短暂的不适感,那也绝不会像这种仿佛立马要煎熬的死去一般的痛苦。
为什么老大要这样对他?
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后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他一转身,一个高大的汉子便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往外一拖,呵斥道:“干什么呢你!”
“我我我,我来给老大传话!”他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我给教主传话!”
那汉子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传话!鬼鬼祟祟的!老大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吗!”
他确实不知道啊!
少年很快被推到屋子里,杜珲春抬起头来等他讲话。不知为何,杜珲春对他态度是很好的,还总说他有灵性。少年道:“老大,咱们在客栈里埋伏的人,都让抓了。”
杜珲春愕然道:“什么?”
怕被迁怒而因此失去飞光分例的少年结巴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料杜珲春下一句简直出奇疑惑了:“我什么时候让人去客栈了?”
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啊?”
杜珲春大步走到他面前道:“谁去了客栈?去干什么?谁让他们去的?!”
“去抓那个来浦阳的官儿。”少年抬着头看着杜珲春说:“有十来个人呢,我也不知道为啥他们就去了,我看到他们被抓,我就赶快跑回来了。”
杜珲春一闭眼。
先是飞光失窃,又有人莫名其妙用他的名义去指使他的手下。这简直是在往那个宋川白手里送人!明摆着告诉他自己心里有鬼!
事实上他很早就听过宋川白的名字,那是直接阻断了毕成贩卖飞光,断他老爹两条腿的人。并且在遇见宋川白的前一天,便有人来警告过他宋川白的到来,谁知会如此凑巧正好撞上。不得不说的是当时杜珲春仅仅是有些怀疑而已,因为宋川白的反应也很快,编谎话张口就来,他既没有掩饰身上那昂贵衣衫,也没有闭口不言,反而把自己张扬又娇惯的京都形象最大限度地圆起来,杜珲春也是出于保险起见,才决定顺驴下坡,决定先把人骗去黑街再说。他甚至说动了杜善为他出手应付,目的也并不在于把人出掉。开玩笑,堂堂大周的候爷是他敢杀的么?总要先把人牵制住,才好清除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他平了平气,才向一直站在门口处的汉子道:“该躲的人,该藏的东西,都到位了么?”
汉子回:“好了。”
杜珲春对着少年一挥手示意他走:“走吧,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又吩咐人把地上的抬走,道:“给他点存货解解馋。把他藏好了,他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受了折磨的。”
少年和那个哭哭啼啼的人都走了,杜珲春才理了理衣服,问那个汉子:“你方才说我爹被抓了,他现在在哪里?”
汉子想了想:“县衙。您放心吧,有县老爷在,老爹不会有事的......哎,您去哪儿?”
只见面目平凡而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向外走去,他穿着读书人的长衫,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去县衙。”
“您!您不能去啊!”汉子急忙劝道:“您去了就完了!他当年连老爹也没放过,更不会放过您了!”
杜珲春站住了,看着他笑起来:“那我去哪里?当年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就算真的因此被治罪,我也是被迷了心窍......活该吧。”
汉子一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住了,只听见杜珲春在走出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记住我交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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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
县吏急匆匆地跑进大堂,对县令小声道:“杜公子来了!”
杜善猛然睁开了眼,县令忙问:“在哪里?”
“在县衙外头,他说他要报案自首!”
宋川白却没动,他在看身侧柱上的木联,陈桐生顺着他的目光读下去,只见那上面写的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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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外的青年人对着大门一掀袍角,干脆利落地跪下去,朗声道:“杜善之子杜珲春,因妇人之念多年前犯下大错,连累家父,今日前来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