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人在空中走廊上,有人在前进,有人在交谈,还有人向着下方深深的雾海掷出金灿灿的硬币,并低声祈祷着。
僭主。
一瞬间仿佛有电流掠过伯洛戈的身体,令他每一寸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他心脏的跳动却越发剧烈了起来,咆哮着将鲜血压榨至全身。
伯洛戈突然意识到,如果说猩腐教派是以血肉来供奉他们所信仰的魔鬼,那么彷徨岔路的居民们,向僭主纳税这一行为,是否可以视作另一种的献祭。
就像人类的喜好一样,有的魔鬼的喜爱血肉,有的魔鬼喜爱这无论卑贱还是高贵的价值。
如果自己的想法属实,那么整个彷徨岔路都是僭主的领土,里面布满了他的信徒,而这片土地就这么横跨在大裂隙之中,处于秩序局的眼下。
“帕尔默,你还记得对魔鬼的描述吗?”伯洛戈冷不丁地问道。
“我记得,怎么了?”
帕尔默搞不懂伯洛戈在想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伯洛戈习惯了帕尔默的倒霉,帕尔默也习惯了伯洛戈这略显神经质的风格。
有时候伯洛戈总是会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在发呆,有时候又会突然地打破沉默,然后说出一段完全没有逻辑的话。
比如现在。
“魔鬼的形态千变万化,与人达成契约的方式也千奇百怪,”伯洛戈低语道,“所以信奉一头魔鬼,也没必要一定以教派的形式出现。”
伸出手,摸了摸戴在胸前的十字架,伯洛戈没有继续想下去,转而对帕尔默说道。
“走吧,别让泰达等的太久了。”
两人登上空中走廊,朝着泰达那隐秘炼金工坊前进。
今天是两人正式入驻炼金工坊的一天,有很多事情要忙,比如安装设备,整理物资等等,听杰佛里说,后勤部已经提前将物资运输了过去,只等两人和泰达对接了。
如果不是今天在秋伤镇遇到的这些事,两人现在应该已经在炼金工坊内了,可生活中的意外总是这样,令人措手不及。
“话说,帕尔默当初那头令你成为债务人的魔鬼,就是猩腐教派所信奉的魔鬼吧?”伯洛戈问道。
“是啊,怎么?”帕尔默表现的很平静。
“没……没什么。”
伯洛戈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他总不能和帕尔默说……
“嗨,帕尔默,如果你刚才回来早一些的话,你就会遇到你的老熟人了,你问我老熟人是谁?
嗯……
从关系上来讲,她应该算是你的债权人?”
这不可能吧,這听起来也太怪了。
谈话就此结束,现在是上班时間,两人都很忙,还有很多事要做。
现在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很奇怪,虽说列比乌斯并不急于两人做出什么功绩,为大裂隙带来秩序什么的,可暗地里这里却风起云涌,乱七八糟的势力都在这里留有些许的足迹,与他们同行。
可伯洛戈有着的是什么呢?一个倒霉的搭档,还有呢?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哪怕伯洛戈想要把僭主踹掉,自己成为这里的主宰,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断地积累,直到时机成熟。
“说来,我们在泰达这,应该能顺不少炼金武装吧?”
帕尔默俨然忘记了刚刚的惊心动魄,转而设想起了美好未来。
“帕尔默,你这人就从来不知道压力是什么吗?”伯洛戈忍不住问道,“猩腐教派出现在了大裂隙中,我们潜在的敌人又多了一位。”
“那现在想這些能解决什么呢?让这些家伙死光光,还是你我直接跨过三重法则,晋升为祷信者?”
帕尔默的語气突然充满了哲理。
“除了让自己焦虑外,什么都改变不了,对吧?你这是严重的精神内耗啊!搭档!”帕尔默说着还拍着伯洛戈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那问题来临时,你该怎么办?”伯洛戈反问道。
帕尔默愣了一两秒,随后道,“我这人还是蛮幸运的。”
“你确定?”
伯洛戈乐了,帕尔默居然寄希望于他的“恩赐”,这可太见鬼了。
“即便我的运气不够用,但是……这不是还有你吗?”
帕尔默严肃道,看待伯洛戈的目光坚定无比,然后震声道。
“这时候就要你出场了啊!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