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师弟,你又是谁?”大殿内,走出两道人影,“何故闯我山门!”
一人走路摇摆晃荡,腰间别着葫芦,脸颊醺红,眼神迷离;另一人长发披肩,鬓角斑白,长得剑眉星目看不出年纪大小,指尖捻着一枚棋子。
白易看他们的模样便认了出来。
刚才布阵的就是他们两个。
天承遇脸色铁青:“这是我太玄宗的地界,怎么成了你的山门!说,你们是何来历!想怎么死!”
两人的脚步不禁往后退去,神色骤变。
老道的外表依旧保持着平静,但是肆意外放的杀气早已覆盖了整个太玄宗,比棋阵还要大上不知多少!
刚才破阵时,这个老道还未动用真本领。
醉酒的汉子赶忙道:“我说,我说,道兄别急着动怒,太玄宗早就不在啦。我也是看无主之地,借住些时日而已。”
执棋者点头:“我也一样。”
“太玄宗怎么成了无主之地?掌教呢?”
“死了。”
天承遇一愣,身形晃了晃。
良久,他才艰难开口:“老东西,活了那么久也该去见师祖了。他怎么死的?”
“百余年前,西方械神与商国大军在牧野鏖战,太玄宗率领宗门弟子入阵,掌教慕英雄连斩十五名械神,直杀到教皇面前,最终力竭身亡,太玄宗弟子死伤过半。”
“死在械神手里?”
天承遇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不可能,不可能的。”
醉汉拎着酒葫芦痛饮:“事实就是如此,冒昧请问,道兄是太玄宗门人?”
“太玄宗天承遇。”
“天承遇殷都太学院的天泽履是你什么人?”执棋者道。
“我家师弟。”天承遇震惊,“他去了太学院?”
醉汉又喝一口酒:“何止是他,还有整个太玄宗存活的弟子都进了太学院,不然现在这里怎么会是空山一片呢?”
天承遇木然。
白易也惊住了,整个太玄宗都被纳入了太学院?
如今的宗门已经百年未有人打理,怪不得一片荒寂,宫殿空空如也,浩荡长风似从旧时吹来,又往不知何处吹去。
百年空山在,斯人胡不归?
天承遇目光呆滞地转身走去,步子很小,很慢,兀自前行。
“师父”白易轻轻叫了一声,被执棋者拦住。
“让你师父去吧,一个人静静。他是多久没回来了?”醉汉满身酒气道。
“两百年。”
“够久的了。”
白易望了望,还是悄悄跟了上去,并不打扰师父。
在一处山岩的宫殿屋檐上,天承遇临风流泪。
“这一路走来,我也知道,时移世易,变啦,一切都变啦。修炼上,我其实不如师弟你啊,多少年一直被你可我就是不明白,老祖宗传了几千年上万年的东西,怎么就不如人家呢?”
“我不明白啊,不明白哈哈哈哈”
白易很少看见师父情绪起伏如此之大,失魂落魄。
就连道心也几近奔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