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摸着脑袋,满头问号。
夜里晚膳吃的是什锦苏盘、豆鼓鲇鱼、清蒸火腿片(七公主那偷来的蹄髈做的),大葱炒羊肉、芦笋虾仁、以及蜜蜡鸭舌。
伸出筷子去夹那鸭舌的时候陈慕襄愣了一愣,随即问德福,“我记得你说过晚膳给我准备烤鸭吃的,怎么缩水成鸭舌了?”
“殿下,这是瑶妃娘娘的意思。”德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她谁啊?!”陈慕襄很不高兴。
“就是金娘娘啊。”德福再次提示。
“不认识!”
“就是您的母妃娘娘啊!”德福急得都快哭了。
陈慕襄到嘴的鸭舌吐了出来,感觉比吃了苍蝇还恶心人,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质问道:“她什么意思?”
“娘娘说,因为殿下您今天乱说话,惹得陛下很不高兴,所以略施惩戒,把准备好的烤鸭换成了鸭舌。”德福双手拢在袖中,作出一副别别扭扭的小媳妇样子。
“我呸!我看她就是馋我的鸭子!”
等等,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殿下,您就别生气了,娘娘这么做都是为您好啊!”
“德福,你该不会姓金吧?”陈慕襄忽然驴唇不对马嘴地冒出一句来。
“殿下何出此言?”
“要不是跟她一个姓干嘛这么帮她说话?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德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再三地求饶。
人言可畏,有些时候在主子们看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往往会轻而易举要了这些奴才的小命,德福见惯了这宫中的世态炎凉,把陈慕襄的这些话当成是要治他的罪。
“殿下,德福没有收受任何好处!还请殿下明查啊!”德福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陈慕襄被他吵得脑仁子疼,摆摆手让他起来,“得了,我就是开开玩笑,没打算拿你问罪呢。”
“谢殿下饶命,殿下宽宏大量,洪福齐天!”
“你哪学来的这话”陈慕襄扶着额头问道。
“对了殿下,今夜亥时过三刻时奴才会来叫殿下起床。”
从地上爬起来的德福擦擦眼泪,说道。
陈慕襄吃火腿片的筷子停住了,“侬脑子瓦特啦,大半夜的叫我起床干什么啦?别人家不用睡觉的厚!”
“殿下您忘了?这半年陛下令您每夜子时至卯时到瑶妃娘娘殿门外罚跪。”
我去,差点把这茬忘了。陈慕襄一拍脑袋。
“呵呵,我要是这么每天去她殿门口跪着她不得得意死?”陈慕襄已经想到了那个女人得意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恨得牙痒。
“殿下,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德福劝道。
“德福啊,夜里阴气重,我每天晚上跪三个时辰在皇宫阴冷坚硬的地砖上,还要跪半年。会得风湿病的”说着,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德福。
“殿下不用担忧,宫里的御医医术精湛,一定会治好殿下的风湿。”
“我去你大爷!”
话音未落,德福眼前便飞来一只鞋子。
夜半三更到了,陈慕襄怀着忐忑的心情躺上了自己的床,朝里让了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小沉啊,该睡觉觉了,姐姐给你盖被子好不好?”
“殿下,我大您三岁。”
陈慕襄大概是哄孩子哄习惯了,之前儿童节的时候她那售票间托儿所的娃娃更多,一个个都是熊战士,把她给折磨得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那”陈慕襄眼珠子转了转,“天黑了人家害怕嘛,没有小沉哥哥躺在身边保护人家可怎么办?嘤嘤嘤”
在这世上恐怕就只有钟沉能够忍住不打她了吧。
只见钟沉惊恐地后退两步,跟上了发动机似的摇头。
陈慕襄泄了气,翻了个身,叹道:“有情皓月怜孤影,无赖闲花照独眠。”
屋内的烛火已经被德福命人撤去,黑蒙蒙的夜色中,钟沉的脸庞隐没在无边的黑暗里,仿佛低垂了头没有吭声,但很快便连着身影一块消失了。
陈慕襄等了一会儿见没了动静,翻过身去看,哪里还有钟沉的身影?
虽然看不到钟沉的身影,但是她知道,钟沉一定没有离开。
不知不觉睡意袭来,陈慕襄倦倦睡去。
不知梦到了什么,陈慕襄忽然手脚并用地抱住被子,低头蹭了蹭,“欧巴,卡几嘛~”
这时,门上忽然透出一个黑影,只是身影形状貌似有些陌生,从身材曲线看上去像是名女子,月色照在黑影身上,一抹寒光乍现。
门栓被人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