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佳人无意路有意,李纱纱又走在这条街道上,看到了熟悉的建筑。
它已经因为战火和掠夺变得破败不堪,大部分的木质结构都被烧成了黑炭,屋顶整个塌了下来。
从天上看,就好像是一洼深深的井,井水里装满了逝去的辉煌。
天色已经很暗了,但借着微微地霞光,李纱纱仍旧可以看到那块斜挂着的牌匾,仍旧倔强而固执地把“望月楼”三个大字死死钉在大门上。文字若有意,想必它即便是容颜苍老,字里行间也会透露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黄杏堂,绿萝光。与妾相嬉抵几觞?是羞是醉庞?
长风扬,梓舟慌。直道纤肢胜酒香,惜了红唇妆。”
那年的望月楼,那年的李纱纱。这一曲《长相思?黄杏堂》唱醉了多少纨绔,唱来了多少红绡。
一个谱写了这曲词的才女,一张散发着桐木香气的古琴,一副清澈动人的面庞。
那年,李纱纱就是望月楼,望月楼就是李纱纱。
可现在呢……?
望月楼已经不是望月楼了。李纱纱看着一片断井残垣,并没有太多感慨,只是放缓了脚步,继续走在这条路上。
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像望月楼一样老去吗?李纱纱想到自己苍老的容颜,不禁打了个寒颤。
过了一会,李纱纱走到了传衍江畔的一栋小院里,这是她现在的家。
屋子独居的久了,连植物都变得清高起来。李纱纱浇灌着几盆鹿角兰,它们也懒懒的,怠惰地听着外面不断响起的炮声。
那枪炮声在三天前还是由远到近,如今已经是愈行愈远。敌人的军队打到了江畔,人族军队在昨天已经纷纷渡江,只有小部分居民还留在城中,奢望着战乱中的片刻安宁。
“咚咚咚!”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纱纱拉下门窗,看到五个气喘吁吁的人族战士,他们的战衣都已经破败不堪,沾满了灰尘与血迹。
“姑娘,我们是就在江东的阻击部队,没有来得及和部队汇合。现在龙族在巡视,我们想借姑娘这里躲一下,抗战时期,希望您可以行个方便。”为首的士兵小声但急促地请求道。
李纱纱打开房门,什么也没说。
战士们走进了院子,躲进了屋内。
“一个中队,就剩你们几个了?”李纱纱看着士兵领口上的中队长标识说。
士兵沉默了,许久才说:“是一个大队,大队长死了,等部队过了江,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李纱纱听了,心中一动。
“你是……李纱纱?”中队长身后的一个士兵问。
李纱纱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队长,我们还是走吧,她之前是望月楼的,万一龙族查到这里,怕是保不住我们……”
士兵还没说完,中队长就打断了他:“瞎说啥呢?你?”
他看着李纱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新兵是个小孩,你别介意。”
李纱纱也没有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孩儿,还去望月楼?”
看着大家都有些尴尬,李纱纱走向了厨房:“我这里还有一些吃食,看你们也都饿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等到夜深了再渡江吧。”
战士们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响了一声,大家都偷偷的笑起来。
傍晚,李纱纱把蒸的花卷端上桌,还清炖了一锅鱼汤。
“这些鱼都是今早我在村口买的,都是人家现打的。”李纱纱摆好碗筷,看战士们都有些拘谨,正坐着一动不动。
“咦,你们怎么回事。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拿枪啊。”李纱纱看见中队长正襟危坐,不免有些好笑,“你是头,你先做个表率吧。”
中队长听了,才拿起筷子,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才咬了两口,瞬间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士兵们也纷纷开动,瞬间屋子里只剩下了一片吃东西的声音。这个声音在以前,李纱纱是很烦的,所以吃饭也是自己吃,听不得别人吃饭。
但这会儿不知怎么的,李纱纱听着战士们吃饭,竟比自己吃还要感到满足。
过了一会,战士们都吃饱了,盛鱼汤的瓷盆都被他们用花卷擦了一遍。
直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始终没动筷子的李纱纱,不免面面相觑。
“我晚上一般是不吃的。”李纱纱解释道。战士们这才舒了一口气,撑得瘫了下去。
李纱纱看着中队长胸前的一颗天煞雷,不禁好奇,“子弹都打完了,怎么还留着这个?”
“喔,这个啊。”中队长看着胸前,解释道:“兄弟们万一被抓了,也好拉几个垫背的。”
士兵们都沉默了,屋里的气氛也压抑起来。
“给我吧。”李纱纱向中队长伸出了手。
大家一愣,都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保证,我会让你们安全渡江的。但是作为客人,你还是把这个危险的东西交给我保管吧。”
中队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递了出去。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又坐了一会,最后一道霞光也消失不见,江畔陷入了黑暗。
“纱纱姑娘,我们该走了。”中队长站起身来说。
“好,我家后面有一条小舟,载你们五个足……”李纱纱正说着,院外“哐哐哐”地响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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