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宏生被身后的人撩拨的慢慢僵硬了身子,然不知为何,总觉心神不宁,一把推开身后之人,胡乱穿上衣服,顾不得柳氏软语相阻,挑帘而出。
蒋宏生见顾玉珍披着衣裳坐在女儿床前,神情哀伤,双眼红肿,心中悔不当初。哎,赌什么气啊,又不是不知她的脾气,哪次赢过?
他挥挥手,把一屋子下人赶出去。蒋宏生上前,搂住顾氏,轻声道:“也不多披件衣裳,你若再病了,谁来照顾两个孩子?大夫怎么说?”
顾玉珍闻见他身上浓浓的脂粉味,心下厌恶。
“大夫说染了风寒,再吃几日药就没事了。你回去吧。”
蒋宏生紧了紧手,干咳一声道:“我陪着你。”
冬梅在外间听得里间说话,暗暗转了几个心思,咬咬牙推门而入,直直跪在蒋宏生跟前,把床前的夫妻俩吓了一跳。
冬梅眼中含泪,低声道:“二老爷,奴婢有话要回。”
蒋宏生点点头示意她说。
冬梅也不说话,起身上前,轻轻把被子掀起一角,卷起裤脚,露出两条细长洁白的小腿,膝盖上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显得分外狰狞。
冬梅泣道:“小姐不让我说,这数九寒冬,也没个跪垫,硬是在青石地上跪了半天,小姐才调养好的身体,哪经得起?”
顾玉珍心疼得抽泣起来。老太太,你好恨的心啊!
蒋宏生被女儿腿上的淤青惊到,脸色极为难看。他对府里阴私之事不是不知道,碍着母亲,很多事只要不触及底线,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再说他一个爷们,也不好插手内宅。
蒋宏生侧过脸朝顾氏瞧去,目光一暗,当下冷着脸,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顾玉珍歪过头轻道:“刚刚我来时,为什么早不说?”
冬梅凑上前低声道:“是小姐不让说,怕二太太担心。刚刚奴婢见二老爷来了,便想与其捂着,倒不如光明正大给二老爷瞧瞧。老太太这回下手可不轻!”
顾玉珍泣道:“好冬梅,难为你想得周到,怪不得瑶儿让我小心,怕是要下狠手了吧。”
冬梅忙道:“二太太,小姐身子一向亏损,经不起来来回回的折腾,二太太早做打算!”
顾玉珍冰冷的目光微微一动,轻道:“还以为是几年前呢,尽她们搓揉。这几天你们辛苦些,我先走,明日再来。”
顾氏缓缓走出房门,见蒋宏生背着手站在院子里,心中冷笑,挺直了腰背,自顾自的走出去。
蒋宏生环视几眼,干咳一声,紧跟其后。
……
第二日,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昨夜四小姐病倒了。
老太太一早听人回了话,脸色就不大好看。
钱嬷嬷凑上前道:“老太太,听说昨儿夜里二老爷原本歇在柳姨娘处,听得秋水院有动静,连衣裳都没穿妥当,便往那头去了!”
老太太深深的瞧了钱嬷嬷一眼,钱嬷嬷微微点头。老太太心下略算计,只得打发钱嬷嬷往听风轩探病。第二日又赏了几件首饰,送了些补品给四小姐。
沈英见老太太如此行事,当下便往婆婆房里去。婆媳俩商议定,备了些吃食,一道往听风轩去。
众人闻风而动。一时间听风轩热闹非凡,如同过节,把周姨娘恨得牙根直咬,绞坏了几块帕子方才顺过气来。周姨娘虽然气不忿,却也依着规矩往听风轩送了些吃食。
周姨娘前脚把东西送来,李妈妈后脚就把东西分给了丫鬟、婆子,并冲着周姨娘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口口水。
莺归那几个从老宅带来的丫鬟,见四小姐回府没多久,便大病一场,心下有些戚戚然,越发的谨言慎行起来。
蒋欣瑶自己也很无奈,她实在没想到这具皮囊养尊处优了几年,跪几下就跪出大片淤青来,开个窗就吹出个风寒来。这要换在把男人当牲口用,把女人当男人用的前世,可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次日,沈氏又匆匆而来,见欣瑶依靠在床头,面色苍白,直言道:“四妹妹,后日是我娘家大哥嫡子的满月礼,大哥成婚七年,才生下嫡长子,府里刚送了帖子过来。祖母的意思是因家里守着重孝,只让我们几个小辈走动走动,让你大哥带着元航,元晨,我带着家里几个妹妹同去,你看……?”
欣瑶轻笑道:“却是喜事一桩,我倒是想沾些贵府的喜气,偏偏这时病倒。婴儿身子弱,怕过了病气,嫂嫂替我向大奶奶道声喜。冬梅,把我那块玉葫芦拿来,给小侄儿添些喜气。嫂嫂可别赚我礼薄!”
这玉葫芦原是蒋老太爷生前随手扔给欣瑶把玩的小物件,胜在满绿,水头又好。葫芦又谐音“福禄”,有祝颂吉祥,福禄万代,子孙万代的寓意,送给刚满月的小孩正是再合适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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