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晴可不是好惹的,安南侯府响当当的千金大小姐,心机手段不一般。四小姐,我很好奇,这么为难的事,你是如何做到的?”
燕十六抚扇笑意深深道。
欣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老太太信佛,我便使了一计,让福伯对外宣称,老爷病中,请大师相看过。大师说老爷罪孽深重,死后带煞,若入祖坟,则家宅不宁,祸及儿孙。十年后,方可立碑。大师转了轮盘,说老宅后花园风水极好,宜安葬。并把祖父留的其中一封书信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顾及蒋府儿孙这才勉强同意。”
“好计,好计,只是这计只使了一半,这后一半……”
“燕公子,后一半,我还没想好,到时候想再说!”
燕十六抚掌赞道:“扮猪吃老虎啊,你这丫头胆子着实大!”
徐宏远谨小慎微惯了,担忧道:“欣瑶,万一大哥,二哥不同意,这可如何是好?”
蒋欣瑶安慰道:“祖父留了书信给他们,在我手上,等合适的机会,我会拿出来。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今日出来时间久了,怕不好交待,我得回去了,全爷,你代我去看一下徐祖母,让她好好养病。天黑了再去,进出小心些!”
蒋全微微一震,忙道:“是,小姐。”
欣瑶转过身,又对徐宏远道:“小叔叔,祖父留给你的东西好生保管,匹夫无罪,怀壁有罪。我在京城买了宅子,叫怡园,有什么事,只管到那里找全爷,全爷自然会通知我!小叔叔以后有什么打算?”
徐宏远自嘲地笑笑,没有说话。
欣瑶正色道:“小叔叔,如果你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欣瑶决不阻拦,但凡事‘量力而行’。欣瑶告退!”
蒋欣瑶刚跨出几步,却被人拦下,只听那人嬉皮笑脸道:“敢问四小姐,如何量力而行?”
“燕公子,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便是我所说的量力而行。燕公子,欣瑶告退!”
蒋欣瑶绕过燕十六,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轻道:“城门失火,小心殃及池鱼!”
欣瑶的身形略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燕十六那张俊俏的脸上擒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蒋欣瑶秀眉微蹙,咬牙而出!
顾氏楼下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上好的碧螺春喝在嘴里,也觉淡而无味。见欣瑶下来,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欣瑶上前搂住母亲的手,娇嗔着轻声求饶。顾氏轻点女儿额头,满腹责备的话只化作一声叹息。
母女俩上了马车,欣瑶不敢隐瞒,附在母亲耳边简单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顾氏听罢,沉思不语,半晌才道:“瑶儿,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老太太那边万一知道个一星半点,母亲保不住你。徐氏时日不多,有些事要早做准备,你父亲,大伯那边……”
欣瑶面露愁色道:“母亲,这事确实不好办,当初不过是缓兵之计,只为了让祖父顺利下葬。”
顾氏冷静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也不必担心太过!”
欣瑶叹道:“女儿卷入蒋徐两家恩怨中,身不由已,念着祖父恩情,却又别无选择,让母亲担忧了,真真是不孝!”
顾氏伸手轻轻拍打女儿后背,柔声笑道:“我的瑶儿,外表看着冷冷清清,实则重情重义。你父亲尚且暗中相助,我又如何忍心责备于你。但是瑶儿,凡事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欣瑶搂着母亲点点头,顺势靠在母亲身上,顿时觉得无比安心。
蒋欣瑶回了听风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要任何人侍候。
徐家的事牵扯的如此深,是蒋欣瑶始料未及的,她必须把今天听到的事情,重新捋一遍。
天气渐渐热起来。莺归等几个丫头发现,小姐越发懒起来,常常歪在塌上发呆,哪都不爱去。
大小姐几次来帖子相请,欣瑶都说身子不好,推了去。顾氏自然知道女儿的烦忧,交待丫头们好生侍候,并不多言。
……
夜凉如水,更漏声渐渐连成一片。
徐宏远背手立在一株海棠树下,眼中闪过晶莹。
“小少爷,小姐的病是不是再请京中的名医……”
“全叔,母亲怕父亲在那边等得太久,心中总惦念着。再好的药用下去,也只得一二分的效果。你今日与她说起父亲的往昔,只怕更是……全叔,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
蒋全心中大痛,强压住眼中的酸涩,目光看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