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瑶听得五百将士全军覆没,心头一阵悲凉,娓娓道:“必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青锋他们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别难过,他们行军打仗出身,早把身死看得透透的。回头,咱们打听一下他们的家人,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萧寒想到漫天的飞雪中,兄弟们流淌的鲜血,染红了白茫茫的大地,风雪过后,落得一片干净,只有那悬挂在半空中的圆月,冷眼旁观却寂静无声。
他声音暗哑道:“后来,又遇上了二拨子马匪,损了三个兄弟。”
“姨母怎么样?”
“半路就病倒了,若不是姨母事先把几颗救命的药缝在贴身内衣里头,这一趟,怕是回不来了。渴了扒两口雪,饿了,还是扒两口雪,实在撑不下去了,把仅剩的一匹马杀了,我与另外两个暗卫轮流背着姨母,走了整整半个月,才回的京。”
萧寒说完,屋子里便没了声响,只有不远处的火盆子,发出几声爆响。
欣瑶只觉得心被人揪得生疼,心中一片冰凉,半晌才痛楚道:“金戈铁马,封狼居胥,这些将士们没有死在为国杀敌的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何其悲哉!”
萧寒侧过身,把头埋在女人的胸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久久不语!
静寂良久,欣瑶心头微微一动,把手伸向了男人的胸膛,抚摸着那一个个刚刚结了痂的伤口,湿润的嘴唇主动印上了男人的额头,落下了深深浅浅的吻,慢慢往下……
只听得男人如野兽般发出一声低吼,翻身抬起女人的一条腿,极其用力的顶了进去。欣瑶攀附着男人的脖子,努力的迎合男人毫无怜香惜玉的攻势,终是忍不住一阵阵颤栗,发出密密的呻吟……
深夜子时,男人眼角含春的从净房里出来,见欣瑶已经弓着身,脸带疲倦,沉沉入睡,心顿时软成一汪清水。
他穿戴好衣裳,轻轻的替床上的人掖了掖锦被,却见女人如雪的肌肤上青青点点全是淤痕,失神了片刻,走到外间交待了几句,便隐入夜色中。
……
杜府京郊别院的偏厅里,燕淙元端坐在红木底座屏风前,右手缠着白纱布,左手放下手中的茶盏,直视杜天翔道:“不管什么名贵药材,只管用下去!”
萧静娴昨夜被萧寒送到杜府别院时已经在路上高烧了整整十天,喝了汤药便不醒人事。
杜云鹏看着头发枯黄,面无血色,瘦得不成样的发妻,一脸凝重,头一回失了君子风度,大骂儿子没用。
一向吊尔郎当,万事不放心头的杜天翔见母亲命悬一线,收了嬉笑,尽心医治,也不大理会耳边的骂声。
燕浣元得到讯息,在王府里呆不住,深夜前来一探。出了里屋,一拳砸向墙角,把李宗贵吓得神色大变,冷汗立时炸了出来,直直跪倒在地,大喊杜太医。
杜天翔难得正色道:“二哥,不必了,母亲这一遭,亏损太多,没有个两三个月,难得痊愈。”
正说话间,门应声而开。
燕淙元见来人,迎了上去,将将扶起欲跪倒在地的萧寒,打量半晌,才拍了拍萧寒的肩头,道:“怎的瘦成这样!”遂把头转向后面的人道:“你怎么也来了!”
徐宏远行礼道:“听了消息,不大放心,府里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杜云鹏见来人是徐宏远,萧寒,埋怨道:“何苦大半夜的又跑了来!”
徐宏远恭敬道:“府里有几只百年老参,怕杜夫人用得着。特意带来给夫人入药。”当然,顺便再打听打听十六的消息。
燕淙元冷哼一声,却道:“舅舅不必跟他客气,是我让他来的。”
杜天翔暗中朝徐宏远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坐过来。徐宏远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坐到一边喝茶,竖着耳朵留意着萧寒的一言一行。
萧寒给杜云鹏行过礼后,把这近三个月的经历详细说与众人听。屋里四人听得十六解了毒,稍加调养便无大碍,脸上忧色尽去。又听得萧寒他们死里逃生才回了京,俱又变了脸色。
杜天翔双手握拳,红赤着眼睛,胸口上下起伏道:“他娘的,动真格的了,几千人追杀,谁人这么大胆!”
杜云鹏尚沉浸在震惊中,并未听到儿子的话。
燕淙元,徐宏远均沉着脸,许久没有说话。
萧寒环视一圈,末了又道:“二哥,欣瑶说这件事,透着一丝奇怪。”
燕淙元诧异的与杜云鹏对视一眼,道:“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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