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啊,你不会不知道苏家人的野心有多大罢!”
苏氏不甘示弱的回视过去,眼中的怨毒掩饰不住,深深一笑道:“就因为我动了她?”
天顺帝目色森然,一字一句的道:“就因为你动了她。”
苏氏撇过眼睛,默默良久才道:“皇上可知道,真正动她的人,不是我,是你孝顺了几十年的太后。”
老皇帝猛的甩开了苏氏的下巴,狠狠道:“胡说,母后虽然不喜她,却也知道朕素来看中于她。母后答应朕,只要朕不偏不倚,将来立韩王为太子,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哈哈哈哈……”苏氏惨然大笑
“好个不偏不倚,皇上,当年你一个月宿在她寝殿里半月有余,只有初一,十五才与我同床,我堂堂一国皇后,贵为国母,仰人鼻息,这就叫不偏不倚?”
苏氏怔怔的流下泪来:“我得了伤寒,你打发内侍送些个补品,问候几句,就算了事。她做个针线,手不小心被针刺了几下,你心疼几天。我生下儿子,痛了三天三夜,你却与她出宫避暑,不闻不问,直到太后发话,才回了宫。她产老二时,只一天一夜,你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发作了几个太医。这就叫不偏不倚?
“所以你就撺掇着太后对她下了毒手。”
苏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仪态万方的掸了掸凤袍上的灰尘,冷冷一笑道:“皇上还记得先帝尚在时,宠幸玉贵妃,欲立玉贵妃之子为太子。皇上虽居长居嫡,奈何母族式微,迟迟得不到册立。太后当时贵为国母,遇贵妃之事,仍需忍让三分。若不是太后深谋远虑,机智过人,布下天罗地网,使得贵妃娘家兄弟犯了死罪,一举扳倒了贵妃及其族人,皇上以为凭你与先帝的父子之情,能登上大位?”
老皇帝眼中寒光四起,脸色陡变。
苏氏不顾皇帝渐渐阴沉的脸,似笑非笑道:“太后英明,早早看出杜云兰就是下一个玉贵妃,况且太后只得皇上一个儿子,那杜云兰却有两子傍身,前车之鉴尚历历在目,太后又岂能容她存活之今?”
苏皇后仰天长哭道:“姑母啊,你的真知灼见果然应验了,皇上他如今不仅要毁了苏家,还要扶那贱人之子登上大位,姑母,您若再天有灵,看看吧。您辛辛苦苦谋划的江山终是落入了他人之手,苏家亡了……亡了!
天顺帝转过身,摇了摇头,背手叹道:“苏如烟,你知道朕最讨厌你哪一点吗?明明心含嫉妒,却装着温柔贤淑;明明汲汲富贵权势,却装着无欲无求;明明是你在暗中挑唆,到头来却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旁人身上。你当真以为李福被杖毙了吗,你当真以为李福跟了你十几年,就一定跟你是同一条心?”
似一盆冰水从头而淋,寒彻心骨。
李福,身边十几年来最得宠,最信任的太监,原来是他,居然是他,怪不得她输得一败涂地,苏皇后陡然变了脸色。
天顺帝冷冷道:“怎么?皇后,就许你在朕身边安插人,难道就没料到朕也会在你身边安插人?你做下的孽,还需朕一五一十的讲与你听吗?”
冷汗涔涔从发根沁出,苏如烟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耳中嗡嗡地焦响着。
“太后心狠,也不过是让云兰容颜衰老,不能承宠,你却是要了她的命。错,你不仅要她的命,你还要老二,十六的命。这盘棋,朕陪你下得够久了,到了该收子的时候了。皇后啊,杜云兰不是玉贵妃,朕也不是先帝。朕虽无用,却舍得花二十年的时间陪你下这一盘棋,你也算对得起太后的栽培。只可惜,落子无悔,你终究还是输了!”
苏如烟心凉如寒冰,眼泪簌簌而下,哽咽道:“皇上,臣妾自十六岁嫁与皇上,与你夫妻三十余载,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后宫,臣妾以为即便皇上心里没有臣妾,也该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善待臣妾。皇上,我与你是夫妻,不是下棋的对手。”
“夫妻?”
老皇帝淡漠的笑道:“既是夫妻,你算计我的时候,可曾念着我们是夫妻;你向云兰动手时,可曾念过我们是夫妻;宫中夭折的那些个皇子,你狠心下手时,可曾念着我们是夫妻?皇后啊,你该庆幸我把你当作了对手,如果是夫妻的话,二十几年前,这承乾宫就该换人了。”
苏如烟飞身上前,扑倒在皇帝脚上,泣道:“皇上为了兰妃深恨于我,臣妾辩无可辩。臣妾与苏家愿以死名志,换韩王一个前程,求皇上看在先太后的份上……”
“迟了,皇后,迟了。”R1152